第83章 始知你傾城05(1 / 2)

修羅場進行時 浮世砂 16643 字 6個月前

鬱秋和莫問挖的竹筍把帶來的竹簍填滿了大半, 便決定先帶去河邊洗洗,路上還摘了兩茬野菜, 以及莫問打到的一隻野雞,打算留著養一晚上, 明天繼續燉湯。

野雞天生天養,野性難馴,跑得十分快, 幸虧莫問身手利落才逮住了, 鬱秋隻有看的份, 她對莫問的功夫頗有幾分羨慕, 還特地問了:“師兄, 你看我這樣的, 能學點功夫嗎?”

這個世界的武功雖然沒有武俠中水上漂,飛葉摘花可傷人那麼誇張, 不過輕功是真的有的, 太嶽老頭的那間屋子漏水,莫問上屋簷修理,幾步就躍了上去, 跟玩似的,鬱秋不免有些蠢蠢欲動。

莫問聞言看了鬱秋一眼, 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他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鬱秋, 手握住她的手臂捏了兩下, 沒等鬱秋反應過來, 已經鬆開,聲音淡淡道:“不行。”莫問身上的燒傷不止是外表,嗓音也有些是沙啞,這都是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連個理由都沒說就拒絕了。

鬱秋鬱悶道:“你剛才是在摸骨嗎?我沒習武的天分?”

“算是。”

鬱秋:“……”

得了,鬱秋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在莫問這個悶葫蘆身上找不自在了,他會跟著太嶽一起隱居山林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情商走出去肯定不知不覺就會得罪一批人。

不能習武雖然有點失落,不過也就這樣了,鬱秋想到自己好歹也有這麼長時間的經曆,比普通人來說也算是運氣很好的存在,當然,和那個重生還自帶金手指的女主角肯定不能比。

一想到這個世界的女主鬱媛,鬱秋就想起她讓人去打探到的消息,鬱媛比她年齡還大些呢,這會兒也快十六了,原本的娃娃親被她推到了原主身上,後麵原主又被害得退了婚,不過女主也沒落著好,鬱秋的事導致永興侯府女眷的名聲被敗壞了一些,不過眼下未出嫁的就剩下鬱夏和鬱媛,鬱夏是大房庶女,本來也有些影響的,隻是因為她同胞姐姐鬱春被嫁到江南嚴家幾年已經站穩了腳跟,因此幫她尋摸了一份親事,江南離燕京遠,可也有遠的好處,至少對京裡發生的事不敏感。

鬱秋打聽到的消息,她還按照原本的劇情走向那樣,和江南的一家富戶訂了親,親事在來年五月。

所以如今,永興侯府裡連親事到現在都還沒著落的,也就一個鬱媛了。

不過鬱媛最近很是沉靜了一段時間,為的是重新修複好名聲,聽說她這段時間暗地裡事情也沒少乾,用靈泉水幫了樂陽大長公主,樂陽公主自小體弱,有哮喘之症,兩個月前一場百花會突然病發,女主鬱媛因緣際會用靈泉水救了她一命,如今,鬱媛不僅是公主府的座上賓,還和公主的千金嘉儀郡主交好,漸漸的擺脫了之前的陰影,已經重新打入了燕京的貴女圈。

這些事都不算隱秘,鬱秋一直讓人關注著京城的動靜,也略聽到了些風聲,隻能說女主光環確實不是蓋的。

不過,這個時候的鬱媛,估計和男主也還沒什麼交集,在原劇情裡,鬱媛後麵又訂了門親事,就是平昌侯世子,隻是後麵幾番波折,這門親事最終沒成,那個娃娃親陸家的老太太臨終前放不下孫兒,兩家才重新議下婚事,一波三折,女主方才找到自己的愛情歸屬。

鬱秋倒不是很著急要破壞女主這輩子的時運,畢竟她自己現在任務為先,又身份有礙,在沒法光明正大的回到燕京之前,她是不可能對女主下手的。

說實話,太嶽山環境清幽,幾乎遠離世俗,有的時候,鬱秋也覺得隱居在此,日子竟過得又快又充實,也不怪二十一世紀後人們總愛去農家樂玩了,遠離城市喧囂,名利浮華,確實很清靜自在。

隻是,鬱秋垂下了眼眸,她的路並不在這裡。

鬱秋提著兩把野菜,莫問帶上了裝著筍的竹簍,一隻手還提著那隻野雞,兩人一道走到河邊尋了個地,正打算先把野菜和竹筍清洗乾淨,抬眼卻見河中的那葉小舟正往這邊劃來,隻是劃槳的並不是太嶽老頭,而是一個十分高大的青年,劃船的動作看起來非常嫻熟,顯然不是頭一回做了。

鬱秋心裡一跳,眉頭微微蹙緊又很快恢複平靜。

太嶽從船艙裡出來,笑眯眯的衝鬱秋和莫問打招呼:“今日你們師傅有客到來,子非,莫問,你們也彆耽擱了,快回去弄點好吃的來讓老師我待客。”

他身後,一個男子也從船艙鑽了出來,他生得挺高大,容長臉,長相隻能說周正,並不如何英俊,且他年紀看起來也不輕,雖保養得很好,可眼角已經帶著細紋,且下頜留著短短的胡茬,看起來就是三四十來歲的模樣,隻一身氣場淵渟嶽峙,抬眸看過來的時候,雙眼中的銳利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然而他一笑,那眼裡的精光頓時全部收斂,仿佛方才所見隻是錯覺,看起來分外溫和無害。

鬱秋心下微動,她有預感,是自己等的人到了。

可麵上,她隻是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並沒有答話,隻是看向莫問,莫問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那些人了,眼裡流露出了然的神色,略略頷首算是答應了。

太嶽並未發現不妥,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新收的弟子給對方介紹了一番,鬱秋還能聽到他含笑的聲音:“我這小徒弟學業一般,可會琢磨吃的,他來我這兒不過三個來月,弄出的新鮮吃食保證宮……你家裡也沒見過。”

男人笑了笑,“哦,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說話間,船已經泊到岸邊,太嶽老人下了船,那男人便也跟著下了,兩人一道朝鬱秋她們走了過來,男人看清楚鬱秋她們的現狀,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對太嶽道:“好吃我倒是沒看出來,不過,你這徒弟看起來卻是好動許多。”

鬱秋才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拎著野菜,衣服也弄臟了許多,眼角的餘光落到河裡的倒映上,發現自己的形象實在有些不妙,連臉上也不知什麼時候弄到了些臟汙。

這個形象的初見,想來好印象應該沒多少了,不過,鬱秋也不怵就是了,她大方的淺淺一笑,毫不在意的上下打量著對方。

男人顯然很少被這樣冒犯過,唇邊的笑容微微滯了一下,太嶽給他們做了下介紹:“子非,這是你老師的舊友,你就叫他……嗯”他似乎有些犯難,一時竟想不到該做什麼稱呼,想了想,道:“叫魏先生吧。”

子非,是太嶽給鬱秋取的字,畢竟她如今做男裝打扮,也不適合再叫原本的名字,索性直接讓太嶽幫她提前取了字。

鬱秋手上還拿著東西,便也沒如何行禮,隻含笑打了個招呼;“見過魏先生。”

魏修謹道:“你師父說你最擅長弄吃的,今天可要叨擾你們一下了。”

“不過是鄉野小菜,不值當什麼。”鬱秋語氣淡淡,似乎已經瞧過他之後,便沒了多少興趣,直接對太嶽說:“老師你先把客人帶回去吧,我和師兄把這野菜洗了再走。”

又對那男人道了句“失禮了,少陪。”

魏修謹哪裡會在意這個,還饒有興趣的看了她一眼,回了句“無礙。”

太嶽見他們彼此似乎觀感還好,也沒多熱乎的湊合,廢話,雖然他沒告訴過彆人他收的是女弟子,可是自己還是心裡有數的,沒打算讓他們多親近,萬一以後他徒弟還想成親的,和外男走得太近那不是壞他徒弟的名聲嗎?

於是太嶽當下就把魏修謹等人帶著往自己小宅院去了。

見到了人,鬱秋也不著急了,好幾個月都等過來了,難道還差這一時半刻?

她老老實實的和莫問一起蹲在河邊把野菜洗完了,等到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刻多時間,太嶽和魏修謹正坐在石凳上對弈,鬱秋學下棋的時間還短,對這方麵也沒多少天分,並不主動往前湊。

隻是太嶽吩咐了讓他們多做點好吃的出來,鬱秋索性呆在廚房裡給莫問打下手,至於隨侍伺候太嶽他們的,自然有魏修謹帶來的人,鬱秋也沒放蘭草往那邊湊,打發她去山腳下的村裡再買些食材回來。

鬱秋自己下廚也就一般水平,不過她知道的美食方子可不少,叫花雞是早就教過莫問做的,這會兒又添了幾個小菜,加上上午帶來的鹵菜還有一些,鬱秋又另外指點著莫問做了一些煎餅餜子和山楂糕當點心。

趕在申時,也就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就做好了。

畢竟太嶽老人的宅子可不大,鬱秋和魏修謹等人都沒打算留宿的,不過鬱秋為了來往方便,在山下的小村子裡租了間小宅院,有時候她晚上就在那邊休息。

這會兒把吃食全端了出去,蘭草卻是不能上桌了,她還是有些眼色的,見到魏修謹就覺得那人不是尋常人,因此非常自覺的和對方帶來的那幾個隨從一起吃,鬱秋注意到之後,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快的神色,不過也很快掩飾了過去,隻是胃口少了許多,上桌沒多久就跑了,正好莫問似乎和他們一起也吃得不太自在,因而這一頓也沒用多少,如此,鬱秋也不顯得太特殊失禮。

鬱秋和莫問離桌之後,那一桌就隻剩下太嶽和魏修謹兩人了,太嶽還有點高興,把菜一點沒客氣的往自己碗裡扒拉,鬱秋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撞見,沒忍住提醒了下:“老師,你彆吃太多葷食,免得不克化。”

太嶽擺了擺手,頭也不抬的說:“知道了知道了。”

鬱秋看出她的敷衍,頓時臉上有些遲疑,似乎在為自己要不要留下來監督而困擾。

她趁機看了魏修謹一眼,後者一笑,沒說話。

鬱秋撇了撇嘴,也不麻煩他,對太嶽道:“這些菜都是有數的,待會我來收拾的時候要是看到您多吃了,下回我就不給您帶鹵菜了。”

“哎,知道了,小管家……”太嶽終於不敢再敷衍,老老實實的應了,也是知道這徒弟是真的擔心自己,他本來還想調侃她一句小管家婆的,但是突然反應到魏修謹等人都在這裡,就臨時住了嘴。

不過鬱秋也滿意了,和莫問一起走開,實際上偷偷溜到後廚那邊,煎餅餜子她方才讓莫問多做了幾個留著,現在想想真是明智。

她們倆走了,魏修謹和太嶽說話也自然許多。

“你什麼時候又收了個小弟子,有點意思。”

太嶽老頭子護短,並不覺得這人多關注鬱秋是什麼好事,因此打著哈哈笑道:“年紀還小,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你也彆見怪。”

魏修謹哪裡看不出他的意思,笑了笑:“哪家的孩子,可有功名在身?”

鬱秋洗乾淨臉後,那張臉確實好看得有些過分了,滿燕京也找不出第二個,便是他自己的幾個兒子俱是俊傑風流的人物,魏修謹也不得不承認,光看臉的話,這還真被眼前的小子給比下去了。魏修謹這些年見的人何其多,看鬱秋那行事作態,也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不怪他會好奇。

太嶽搖了搖頭:“四書五經都沒背上一本,不過她是誌不在此,天天憨吃憨玩,也就一手字還過得去。”

魏修謹聞言還有些遺憾,若是學識好的話,指不定什麼時候考個好名次,他還能點他當個探花郎。

不過魏修謹來此的目的到底不是為了個小少年,因此不過閒話兩句,見太嶽也沒什麼興致多說,他便轉移了話題,聊起其他事情來。

鬱秋可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她跟著莫問回了廚房,偷偷摸出莫問之前做的煎餅餜子,自己又吃了一個不算,還打包好了兩個,打算待會下山的時候和蘭草一起帶在路上吃,太嶽沒有讓她和魏修謹接近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會冒冒然湊過去,畢竟帝王現在和她也沒什麼關係,當然是老師更重要一點。

甚至於連莫問,也比現在的皇帝在她心裡還要重要些。

可莫問是個悶葫蘆,和他一起基本隻有她主動在找話題,不然隻能尷尬的坐著相對無言,可這回,難得莫問也沒吃飽,這會兒和鬱秋一塊偷偷溜廚房裡吃,鬱秋倒覺得他的性格此時還鮮活幾分。

於是假裝不經意的搭話問他:“師兄,那個魏先生是什麼人啊?”

莫問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聲音是一貫的沙啞:“是太嶽先生的舊友,每年都會過來一兩次。”

“哦,怪不得我之前都沒見過。”鬱秋也不敢多打聽,免得莫問起了疑心。

莫問看了她一眼,他眼睛黑沉沉的,鬱秋冷靜的和他對視,眼底沒有露出任何心虛的意味,莫問才又開了口:“他……是個貴人。”

這話可真耐人尋味。

鬱秋不再多問了,哪怕她這幾個月來對太嶽和莫問都多有討好,可是遇到這樣敏感身份的人,也不怪人家起疑,她假裝沒發現莫問方才的異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對莫問道:“你在這裡等等我。”

她們本坐在廚下的小凳子上,鬱秋說完這話也不等他回應,就急匆匆的跑了,她從上午和蘭草帶來的包裹那裡翻出了一個小瓶子,隨即又跑了回去。

莫問仍在原地等著她,身形幾乎都沒有動過一下。

鬱秋笑著把小瓶子遞給他,道:“這東西是我釀酒的時候提取出來的,對傷口消毒處理有好處,我把它稱為酒精,我聽老師說,師兄你有好友是上戰場的人,你拿去試試,若是能得用的話,我再把製作的方子給你們。”

莫問楞了一下,接過來,瓶子不大,隻是個普通的瓷瓶,可是,如果真按鬱秋所說的那樣可以處理傷口惡化的話,那這價值……

莫問是不大願意憑空接受彆人這樣大的好意的,可是想到這東西可能的功用,他又舍不得推卻,猶豫了片刻,還是想試試效用,若真有奇效,那到時候肯定不會白要鬱秋的方子。

“抱歉,打擾一下。”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鬱秋和莫問都呆了呆,抬頭看過去,隻見早上那個撐船的人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們。

那男子一聲英武之氣,兩鬢已經有些斑白,年紀雖然也上去了,可看那模樣就不簡單,鬱秋想想也知道,能貼身跟隨保護皇帝的人,能是什麼簡單人物。

他彬彬有禮的對鬱秋兩人先道了歉,然後才說:“我兒是個習武之人,身上常常帶傷,小公子手上這東西,不知可否也讓在下開開眼?”

莫問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的,因此當下就遲疑了,雖然獻給皇帝效用更大,可是這東西是鬱秋送給他的,他怎好隨便開口答應轉讓給他人。

鬱秋自然不會讓他為難,主動道:“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做出來的不隻一瓶,家裡也有些備用的,若是先生不棄,下回我過來再帶上幾瓶就是了,到時候你們再試驗下效果吧,我也沒試過,不知效用具體如何,若有結果,還請你們告知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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