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始知你傾城38(1 / 2)

修羅場進行時 浮世砂 5368 字 4個月前

鬱秋也沒想到,建安帝竟直接給她賜了個宅子, 並且這話, 卻不是來宣旨的人說的。

她愣愣的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人,後者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長袍, 下擺繡著龍紋,看起來比以往氣勢更盛, 對方才進門, 正和鬱秋的目光對上, 他的眼睛就亮了亮, 露出幾分喜意,唇角帶上了笑。

但這份喜意,在鬱秋沉默的態度下,漸漸消失了, 微微勾起的唇角,也被收斂了起來。

“姑娘,快行禮啊。”

許嬤嬤說著,一邊衝著建安帝跪了下來,她自是認得建安帝的, 隻是不清楚建安帝與鬱秋平時的相處, 但陛下親臨,彆說是未來皇後, 就是已經成了皇後, 也沒有不行禮的道理。

鬱秋仿佛才被驚醒一般, 有些僵硬的瞪著建安帝, 眼裡的光逐漸黯淡下來,垂下眼瞼就要行禮。

建安帝自己都還忐忑著呢,哪裡能讓鬱秋給他下跪,雖然說他自覺能給鬱秋最大的尊榮,可是到底欺瞞了她這樣久,建安帝在來見鬱秋之前,就已準備了許多說辭,就怕不能把人哄回來。

隻方才見到鬱秋的臉色不佳,他腦子裡琢磨的那些話就已經不知如何說出口了,偏許嬤嬤還自作聰明的叫鬱秋行禮,建安帝隻看鬱秋那模樣,就知道這一跪要是坐實了,他再想挽回鬱秋的心就難了。

因此建安帝連忙阻止道:“不用。”一邊說著,人已經快步走到了鬱秋麵前扶住了她的手。

許嬤嬤被建安帝冷淡的目光一掃,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當下跪著不敢說話了,建安帝也不叫起,隻是抓著鬱秋的手,後者掙了掙,沒掙開。

她輕輕的咬了咬唇,抬頭瞪了他一眼:“久聞當今陛下勤政愛民,政務繁忙,我竟不知,您還有這樣多的時間光臨寒舍,實在叫人受寵若驚。”

說的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卻帶著輕嘲。

建安帝心中一歎,看著她道:“我頻繁到此是為了誰,你還能不知嗎?”

以前他們說話的時候,建安帝還經常控製不住自稱“朕”,但後來相識日久,總要有意識的不說錯,到了如今,卻是已經習慣了在她麵前自稱“我”。建安帝的目光癡癡的看著她,眼底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

鬱秋似抵抗不住這眼神,忍不住側過頭去,避開了他的視線。

建安帝這才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於是屋子裡的下人們立刻小心翼翼的往外退去了,蘭草臨走前看了鬱秋一眼,眼裡帶著憂慮。

她也實在沒想到這“魏先生”來頭如此之大,並且還許了她們家姑娘皇後的位子,想到以前自己還曾經勸過姑娘離他遠一些,蘭草想起來心裡就一陣後怕,對未來也更加不敢期待,畢竟她隻是個小丫頭,姑娘日後進宮,侯府肯定會給姑娘準備更多更厲害的人手,一時之間,倒是比鬱秋這個當事人還不安。

蘭草的心事鬱秋一無所知,等不相乾的人都走了,建安帝見她依舊沉默著不開口,便主動道:“日後你再見我,可彆再多禮了,你明知道,我可受不住你這禮。”

鬱秋被他這話說的,有些感動又有些無語,隻是想到他的身份,神色又黯淡了幾分,想了想,道:“天下男兒多薄幸,何況你是坐擁四海的帝王,今日你這樣說,誰知道日後恩寵不再,這不跪,卻可能成了我的罪名。”

她語氣淡淡,看不出情緒來。

建安帝把手壓在她瘦削的雙肩,眼前的女子單薄而柔弱,叫他心中又愛又憐:“你我相識這麼久,你還不能信我嗎?”

然他這句話,卻不知觸到了鬱秋的點,她的臉色頃刻間變了變,手握了握,到底沒忍住怒火:“你叫我信你?”

她冷冷的嗤了一聲:“我與你相識至今,是你先處處討好於我,令我不顧禮法傾心相付,更將過往與你坦白相告,可你呢,你連身份都不願告訴我,而今更是直接一旨令下就要我嫁予你,事先甚至不曾與我說過一句,你是不是以為,給我個皇後當了就是無上恩寵,我就該歡歡喜喜的接受,從此對你的隱瞞既往不咎,魏修謹,是我不夠了解你,還是你本就是這樣一個專斷獨行,自以為是之人。”

這句話委實太重了些,建安帝聽得也格外刺耳,他當了二十幾年的帝皇,便是曾經身為皇子之時,也不曾被人這樣指責過,一時之間,建安帝心中亦是十分不好受。

他有心想說些什麼辯解,但又有些低不下頭,唇動了動,愣是什麼都沒說,若是旁的人這樣指著他罵,建安帝便是不懲治也該拂袖而去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卻發現鬱秋垂下頭時,有水滴落下,他吃了一驚,手往鬱秋臉上伸去,後者偏過頭也為時已晚,建安帝隻覺得手上觸到一片濕意,心裡頓時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他被指責的火氣也瞬間消弭無蹤了,建安帝隻覺喉嚨裡像被什麼梗著一般,沉默了許久,好不容易開口,卻是輕輕道:“這世間,也隻有你敢這樣指著我的鼻子罵了。”

語氣是柔和的,卻不知是歎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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