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傾城44(1 / 2)

修羅場進行時 浮世砂 16167 字 4個月前

“不見了?”

“是。”明明建安帝的聲音十分平淡, 但那暗衛卻忍不住有種心驚肉跳的慌亂, 他也不知道是為何, 原本以為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那位置他也記得清清楚楚的, 偏偏今日過去就是找不著了。

若不是他記岔了地方, 興許就是被風吹走了, 如今還是寒冬凜冽,夜風大些,也不是沒有可能, 暗衛遲疑著把自己的猜測說了, 也不敢推脫責任。

“當時夜色很深,許是屬下記錯了地方,隻是屬下不曾見過寶牒上所寫內容,故而也不能全盤檢查一遍。”

建安帝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這些暗衛都是挑的一等一的好手,他是相信他們的能力的, 記錯了位置的可能性很小。何況,還有一個可能他沒有說,那寶牒,興許是被人拿走了。

建安帝想到了昨晚和鬱秋遇到的魏昭。

“罷了,你下去吧。”建安帝到底沒有責罰暗衛。

然而待人退了下去,建安帝這一天做事都有些不得勁,批閱奏折的時候還走了會兒神,魏甲和常總管看在眼中, 心裡知道建安帝是記著那件事了,可又不知道如何勸,說到底隻是人姑娘家的的一份寶牒罷了,可偏偏,誰讓那姑娘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呢!

魏甲已經做好了準備,覺得多半建安帝最後可能會下令讓他們把那姻緣樹的寶牒都翻一遍,這工作量雖然大了些,但也算不得多難,但誰知建安帝後來把他找過去,卻是下了另一個密令。

……

“聽說了沒有,那城樓外河岸邊的那棵姻緣樹昨夜給燒沒了!”

“這你聽誰說的呀?那姻緣樹都多少年了就沒出過事,元夕那日我見著還好好的呢。”

“那還能有假,我親眼瞧見的,燒得就剩根光禿禿的樹乾了,不信你自個兒去看看,好些人都看見了呢。”

“誰給放的火啊,那棵樹好端端的,總不能自己著火吧。”

“那可不是,大家都在猜呢,昨夜風大,前兩日的雪都還沒化儘呢,真不曉得是怎麼燒沒的……”

一大早上的,京中的茶樓裡就流傳開了姻緣樹被燒的新聞。

魏昭下午和陸聞之等人一起喝茶的時候聽說這件事時,心裡莫名就咯噔了一下,連手上拿著的茶盞都忘了放下來,陸聞之心細如發,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異樣,和謝承澤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追問這個話題。

魏昭也沒就此離開,隻是等到傍晚回府的時候,從那邊路過瞧了一眼,那棵有上百年曆史的姻緣樹果真被燒得隻剩了主乾,而上麵那原本牽了無數年輕男女心願的寶牒,也不見了蹤影,路邊還有好些人來看,臉上都帶著疑惑而可惜的神情,滿是唏噓的感歎著。

魏昭並不覺得這是個意外。

這世上大半的巧合,都是人為所致,比起相信這是個意外,魏昭倒是覺得,這應該是個針對自己的警告。

他的父皇看起來平和內斂,但骨子裡卻依然帶著無法掩蓋的,身為帝王的霸道,像一隻打盹的雄獅,你以為他無害,隻是因為你不曾冒犯他,而一旦你過了界,他的利爪絕不會留情。

魏昭看著遠處的人群,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俊眉修目,那笑容裡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氣,路過的姑娘家不經意間瞧見,微微紅了臉。

……

三月,草長鶯飛,春光明媚。

時下各大茶樓酒館裡,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即將到來的帝後大婚,京中已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盛事了,當年的元後還是建安帝在潛邸的時候娶的,故而隻是皇子娶妃的規格,哪裡有今日的盛況。

禮部從婚事定下來開始就忙著了,好幾個月都腳不停地,任誰都看得出陛下對新後的看重都親自過問了好幾回了,哪些東西太舊了要換新的,哪些東西做得不夠好等等,禮部尚書都沒少頭禿,那裡麵好些禦用古董啊,新的那能叫古董嗎。可建安帝覺得新婚用舊物不好,先行把一些古董都送到了鬱秋哪裡給她添妝,至於婚典上用的卻全是新製的。

如此這般,可不就給大家添加了許多工作量,不過也因為他的行為,叫永興侯府的人越發不敢慢待鬱秋,因為鬱秋畢竟是要從侯府出嫁的,嫁妝自然也是在侯府放著,隻不過大部分東西都是禮部備好送過來的,侯府這邊需要做的並不多。好在,就算有人眼紅,也沒人敢對這些禦製之物下手,更何況,還有許嬤嬤等人呢,都是宮裡□□的老人,一應東西都已入冊,管理得妥妥當當。

整個侯府裡,真心為鬱秋高興的卻還真沒幾個,永興侯夫人已經不敢期望鬱秋倒黴了,勉強維持著麵上的和平,隻希望鬱秋不再計較過去的事才好,至於二房的張氏和她女兒鬱媛,自打在樂陽公主的賞梅宴上出了事後,這幾日都被關在自己院子裡,老夫人已經打定主意,等鬱秋的婚事一結束,就趁早把鬱媛嫁出去了。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一點,就是樂陽公主好歹沒把婚事退了,到時候就算要禍害,也讓她禍害彆人家去。

沒了礙眼或者有可能搗亂的人,這一場婚事辦得十分順利,鬱秋坐上大紅花轎,繞城一圈之後,方才被抬著入宮,那嫁妝一抬抬的,才叫真正的十裡紅妝,叫京裡的人也很是看了一回熱鬨。

鬱秋穿著鳳冠霞帔,紅蓋頭與尋常的新娘的不同,而是半開型的,流蘇水晶簾半遮半掩,隱約能看出她妝容精致的臉,大氣又美豔,建安帝已不是第一次成親,卻是頭一回這樣緊張,抓著紅錦緞的手心裡竟有些出汗。

在宗室和許多大臣的見證下,二人在宗廟裡完成了拜堂儀式,建安帝才牽著鬱秋走了出去,坐上龍攆到廟堂之前,帶著鬱秋一步步走上台階,接受百官朝拜。

鬱秋在自己原本的世界裡,也不是沒有演過宮廷劇,但像今天這樣真正的恢弘場麵,她也是頭一回經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幸好一路建安帝都牽著她,兩隻手交握,那種熱度讓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鬱秋與建安帝並肩,看著底下黑壓壓跪倒的一大片人,有片刻恍惚,心中竟是有些滿足。

她分不清這是原主的情緒還是自己的情緒,但鬱秋很清楚,自己離完成任務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她側過頭看向建安帝,後者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鬱秋忽而一笑,明眸善睞,顧盼生輝,一瞬間幾乎叫建安帝看花了眼。

他牽著鬱秋的手緊了緊,第一次感覺到這樣心底這樣充實,他終於把他的小姑娘娶作了妻。

往後餘生,榮辱與共,夫妻一體,生可同寢,死亦同穴。

觀禮的人自然也有建安帝的幾個皇子公主,魏昭也在其中,不可否認,見到穿著一襲大紅色鳳袍的鬱秋,實在讓人十分驚豔,她站在高台上回頭看過來的那一瞬,魏昭竟覺得自己有片刻希望她的目光是落到自己身上的。

然而,直到大典完畢,他也很清楚,鬱秋根本沒多看他一眼。

帝後大婚畢竟不比尋常人家,畢竟是沒有什麼人敢向帝王敬酒的,因此建安帝也不過小酌了兩杯,皇室中人可不少,不過太後早就已經去了禮佛,好些年都未曾回宮,這次建安帝迎娶新後,那邊也隻是傳了懿旨過來,順便賜下一些東西,表明對這樁婚事的讚同罷了。

當然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太後原本是希望借此回宮的,但建安帝一直知道她權力心重,回宮估計還得攪出風雨來,因此直接遞了話,讓她在行宮好好頤養天年。

隻要她肯安分一些,建安帝是樂意好好奉養她的,至於回宮,那還是算了。

便是為了鬱秋,也不能憑白給她弄個婆婆來壓著。

沒有名義上的長輩在,宗室的那些人自然識趣的不敢管,帝後夫妻二人也自由許多,不過即便如此,大典也足足花了一整日的光景,待建安帝到坤寧宮時,都已經過了戌時了,鬱秋身上還穿著嫁衣,鳳冠一時還不能摘下,隻得小口的吃點心墊墊肚子。

見建安帝進來,宮人們連忙到外間迎接,鬱秋卻是不跪的,反正建安帝以前就說過她不用跪,鬱秋自然也就能省則省。

許嬤嬤經過以前那一遭,如今見她這樣也不敢管,隻偷偷覷建安帝一眼,後者果然毫無生氣的模樣,拉著新後的手坐到了桌前,見鬱秋不時的摸一下脖子,眼裡才有些不高興,但這氣也是衝其他人發的:“沒見娘娘不舒服嗎,怎麼不把發冠摘下來。”

鬱秋連忙扯住他的手,臉上有些羞:“不關她們的事。”

她小聲道:“我就是覺得這樣好看,想讓你多瞧一下。”

建安帝難得見她如此害羞的模樣,心中又好笑又有些心軟,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目光專注仔細的看著她的臉,手也伸了過去觸到那細膩柔軟的肌膚,含笑道:“你什麼時候都好看。”

鬱秋咬了咬唇,潔白的貝齒把上了唇脂的紅唇咬出了細細的印來,建安帝已許久不曾碰過女人了,身體還是壯年,眼前的姑娘還是自己心心念念娶回來的小嬌妻,當下隻覺一陣口乾舌燥,眼底的眸色更暗沉幾分。

“先去洗漱吧。”

等了這麼長時間才到了婚期,如今她已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建安帝自然不願再耽擱下去,於是兩人分彆去浴池洗漱了,建安帝是難得急躁,故而才不敢和鬱秋一塊,擔心自己控製不住,她們倆的第一次,建安帝還是希望能更完美一些。

鬱秋卻不知道建安帝的想法,洗漱完畢換上輕薄的白色寢衣,長發帶著一絲水汽,一身肌膚細膩剔透,鬱秋自己摸了摸手,對這手感也很滿意。

禁欲了那麼久,終於也可以吃點肉了,要知道成熟的女性也有生理**的,鬱秋並不覺得可恥。不過她也不敢做得太主動,畢竟她可是有過爬床前科的人,既然黑曆史已經洗得差不多了,絕不能給對方留下自己太過輕浮放蕩的印象。

她坐在床榻上等了片刻,見到建安帝的時候,就忍不住抬頭看他,建安帝原就保養得好,穿著衣服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瘦削,但此刻隻著一身單薄的寢衣,似乎來得有些急,身上的水都未全擦乾,隱隱能看到線條分明的肌理。

鬱秋看得臉一紅,似乎有些怕羞,建安帝已經走到了她跟前,難得看她這樣嬌嬌怯怯的模樣,叫他心念一動,低頭湊近她耳邊,嗓音沙啞:“安置吧。”

鬱秋隻覺他呼吸的熱氣落在她耳際,還未反應過來,建安帝已是一把把她抱起,兩人倒進了床榻裡。

“先生。”鬱秋受了驚,驚呼一聲,建安帝低低笑了下,鬱秋被他不抱在懷裡,都能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還叫先生?”

鬱秋臉一熱,睜大眼睛看著他,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臉,男人硬朗的輪廓隻能說周正,可此刻看著,卻仿佛英俊許多,她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喚出他的名字:“修謹。”

這一聲稱呼,建安帝聽了,竟是心生酸澀,又有一絲甜意和滿足,叫他心頭百般複雜,再忍不住親了下去。

兩人一開始吻得青澀,慢慢的熱度上升,鬱秋也由一開始的欲拒還迎,變成情不自禁一般伸手抱住了他。

鬱秋本身就是當演員的,經曆了兩個世界任務之後,這演技不僅沒退步,反而越發精湛起來,深諳如何做到不誘而誘的勾引,表現卻十分青澀而坦然的模樣,叫建安帝在床上也享受了一番手把手的教導之責,兩人這一晚過得是可謂十分和諧美好。

大紅的龍鳳燭燃燒著,帳內動靜遲遲不曾停歇,宮裡宮外,卻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無眠夜。

德妃宮裡。

“娘娘,該歇著了。”

德妃看了眼外麵,今日宮裡是難得的熱鬨,夜間還放了煙火,然越是喧囂,到了此時卻越發顯得空寂冷清。

德妃這幾日不知撕了多少帕子,那年元後逝去,她心裡就抱了期待,來來回回做了多少功夫,誰知陛下始終沒有動搖過,她以前好歹還能用陛下不愛近女色來安慰自己,然而時至今日,她做夢都想得到的位置卻輕飄飄的落到了一個黃毛丫頭手上,不管是家世才貌,還是後宮資曆,怎麼也不該是如此結果!

德妃心裡如何能甘心。

但是想到太子,德妃忍不住咬了咬牙,她沒有輸,她的兒子如今早已入了朝堂做事,這個新後,且讓太子和她鬥去。

有了新後,太子的地位才是最受動搖的,畢竟繼後要是生了兒子,日後可是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出,她就不信太子還坐得住。

德妃的想法也沒有錯,這一夜的太子也未能成眠,東宮的燈火足足燃了一夜。

然而造成這樣多人不能入睡的鬱秋和建安帝,這一晚卻過得格外舒暢。

唯一失策的大概是,老男人精力太過旺盛,鬱秋隔天早上醒來時忍不住捶了捶後腰,覺得有些東西還是得適當的節製一下。

更讓人鬱悶的是,一大早的後宮諸人都來坤寧宮給她這個新後請安來了,即便老男人說自己好久沒去過她們那裡了,可這新婚燕爾第二天就要見這麼一堆丈夫的女人,正常人都會覺得膈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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