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麼了?”
鬱媛掐了她的貼身丫鬟一把, 那丫鬟臉上露出痛色, 卻低著頭不敢吭一句, 席和安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到底沒忍住說了一句。
和鬱媛成親後, 夾在樂陽公主和鬱媛這婆媳之間,席和安的日子是越過越心累, 尤其是距離近了,鬱媛的真實性格也瞞不住他, 席和安不止一次見到她遷怒於那些丫鬟們,她的那個貼身丫鬟手肘上都好些被掐出來的青腫傷痕。
席和安初見到的時候還吃了一驚,給說過幾句話, 結果被鬱媛一句”是不是心疼了”給堵了回去,滿京城的世家子弟, 誰還沒兩通房丫頭和姨娘的,也就鬱媛常拿來說事,鬨得他好像多風流一般。
還是前頭冷了她一些日子,鬱媛才稍微改好了些, 也是因此,席和安才敢帶她出門,加上此次陛下壽辰, 又舉辦了擊鞠盛會,滿朝五品官以上和家眷們都來了,他總不好成了親還形單影隻的叫人笑話。
雖說中途出了點岔子,但是就鬱媛之前對皇後的態度, 會被處罰也無可厚非,眼下兩人都要回府了,這一路席和安心裡也不太好受,畢竟被人看到總有些丟臉。不想鬱媛竟又無端端發起脾氣來,席和安難免也有些不舒服。
“你現在倒是知道管啦!”鬱媛青著一張臉,但因為之前被掌嘴打得紅腫,倒是看不出什麼臉色了,隻是聽那陰陽怪氣的語氣就知道她心情差到了極點。
鬱媛其實原本還想先隱忍下來的,畢竟眼下她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依靠這個丈夫,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再次讓她確認了,席和安就是個沒用的廢物,連自己的老婆都不敢護,還能指望他什麼?
加上鬱媛方才見到了三皇子,心裡想起了一樁隱秘來,便有了幾分倚仗,也不想再忍著席和安了,於是毫不客氣的懟道:“方才我被那賤人掌嘴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幫我出頭……”
然而她話沒說完,就被席和安急急捂住了嘴,眼睛更是四處看著,生怕她方才的話被人聽去了,一邊也對鬱媛更是埋怨,壓低了聲音嗬斥她:“你當這裡是哪裡,是你能撒潑的地方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到底懂不懂!”
鬱媛也知道自己方才是氣急了,被席和安攔住後心也有點虛,不過她是不肯在席和安麵前露怯的,咬了咬牙,色厲內荏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放心,連累不到你。”
她賭氣的帶著丫鬟先一步上了馬車,就吩咐車夫走了,席和安被她留在原地,氣也不是,怒也不是,隻得鬱悶的轉頭去找了自己的友人去了。
鬱媛特地甩開席和安自己走,也不是單單為了賭氣那麼簡單,她直接派了貼身丫鬟找人給三皇子送信。
她上輩子和三皇子魏晫就沒什麼交集,這輩子也是如此,因此重生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鬱媛一直沒想過會和對方如何,要不是這一次碰巧遇上,她還想不起來那樁事呢。
是的,鬱媛想起來了,上一世燕京的一大醜聞,就是三皇子魏晫與韓國公府世子妃宋氏的私情。
鬱媛上輩子就在後宅經營,對朝堂上的事知道得很少,若不是這件醜聞鬨得太大她才稍微聽說了些,那時候也隻當是八卦聽了一笑了之,根本不曾多注意過。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眼下三皇子和那宋氏的事還沒被人發現,她完全可以把這個秘密當做籌碼來用,反正三皇子和他母妃德妃估計也看鬱秋這個新後不順眼,讓他們來出手對付鬱秋,那才是最好不過了。
鬱秋不知道鬱媛的想法,這一天的宮宴結束後,建安帝沒來她的坤寧宮。
“娘娘,陛下讓人傳了話來,今兒晚上他歇在乾清宮。”
鬱秋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建安帝平時雖然幾乎每晚都會過來,但偶爾忙的時候也會直接歇在乾清宮,畢竟那邊離禦書房更近一些,因此鬱秋也沒覺得多奇怪,隻是待她洗漱後換了寢衣,問琴卻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這些日子以來,問琴等人也算是鬱秋的親信了,見她神色不對勁,蘭草第一個沉不住氣:“問琴姐姐,這是怎麼了?”
問琴左右看了看,鬱秋便知曉她想說的話恐怕不適合被他人聽見,便揮退了左右近侍,隻留下了蘭草。
問琴等其他人都退出去了,才敢說話,聲音也壓得低低的:“娘娘,奴婢聽說……聽說今晚陛下是歇在了明光宮。”
鬱秋怔了一下,蘭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頓了片刻才喃喃出聲:“陛下……是召了淑妃侍寢嗎?”
問琴沒有說話,垂著頭跪在了那裡。
蘭草咬了咬唇,心裡急得很,自從她們姑娘進宮以來,陛下幾乎每晚都歇在這邊,對娘娘的寵愛闔宮上下誰不知道,怎麼突然就……
她心裡為她們家娘娘不值,雖說當皇帝的雨露均沾才是正常的事,可是,都已經獨寵這樣久了,怎麼說變就變啊,連個預兆都沒有的。
且更過分的是,之前還傳話說是要歇乾清宮的,既然都要寵幸彆人了,怎麼還帶騙她們娘娘的?
這辦的叫什麼事啊?
蘭草氣在心裡,就要為她們主子鳴不平,誰知道抬頭看向鬱秋的時候卻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
那一雙眼睛頃刻間便蒙了一層霧氣,明明沒有什麼表情,眼神卻空落落的叫人看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