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橘子那滿不在乎的話,千朝光滿頭問號。
這小孩兒叫徐什麼玩意?
徐昺?
雖然昺有著代表光明、明亮、太陽之類的意思,跟你們日月帝國皇室的傳承武魂倒是挺相配的。
但咱就是說,你說你給孩子起個啥名不好,起這麼個破名兒?
哪怕中間加個字呢!
單名一個“昺”字,多少是有點晦氣。
嗯.
還得感謝鬥羅大陸那登峰造極的傑出造船術,讓日月帝國跟不死帝國沒機會打海戰。
建議這小子死後給上個懷宗恭文寧武哀孝皇帝的諡號。
帶著這種極度生草的心情,千朝光忍不住開口說道:“他不是你兒子麼?聽你這話,你好像不大關心他的死活?”
橘子深深的看了徐昺一眼,冷冷的說道:“我不過就是負責將他孕育出來的生育機器,純粹的工具,你認為我能對他有什麼感情?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千朝光看了一眼紋絲未動、依舊在冥想的小徐昺,又看向橘子,長長的歎了口氣。
彆人不清楚這個秘密,他卻是大概能猜出來真相的。
被孔德明跟鐘離烏強迫人工授精,而且大概率還是死了的徐天然的種。
指望橘子對這個被迫生出來的兒子有母子之情,那的確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雖然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但他本身是無辜的,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千朝光淡淡的說道,“你甩臉子,怎麼也應該去找孔德明跟鐘離烏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橘子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那破鑼嗓子在幾分鐘之內就沒停下來過。
從靈魂波動上來看,橘子已經有些陷入了瘋癲的邊緣,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
這個情況下的她做出什麼事,千朝光都不會感到意外,隻是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
終於,橘子似乎是笑夠了。
她慘笑著抬起頭,勾勒起的笑容依舊凝固在臉上。
兩行血淚順著枯瘦凹陷的臉頰緩緩流淌,粘稠而又烏黑。
“要是能的話,你以為我他媽不想嗎?”
橘子那雙死寂般的雙眼中此時多了些光亮。
那是仇恨的火焰在閃爍。
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同樣有殷紅的血液滴落在地,開出一朵又一朵的血梅。
小院中的怨氣與恨意幾乎要凝為實質,整個院落都比先前更加陰森恐怖了起來。
若是再荒涼破敗一些,簡直像極了恐怖遊戲裡的場景。
一直在冥想當中的小徐昺似乎微微打了個寒顫,雙眼依舊緊緊閉著。
“自從我決心要對戴浩複仇開始,我想儘了一切辦法攀附上了徐天然。就在我已經成為他唯一心腹的時候,你卻策劃了一場斬首,把他殺了!”
“徐天然死後,為了計劃能夠延續,我又開始嘗試著抱孔德明跟鐘離烏的大腿,試圖重新掌控日月帝國的軍隊。”
“起初,孔德明對我示好,那時候的我竟然還天真的以為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是來幫我的。哈哈哈哈哈可沒想到,那老王八蛋卻比那鐘離烏更狠!”
“我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工具,一個隨時可以棄之如履的工具!他孔德明從來就沒沒把我放在眼裡過,他唯一想著的就是這個崽子!他們徐家的崽子!”
“我這個皇後又算什麼?帝後戰神又算什麼?哈.在他眼裡,我不過是條搖尾乞憐的狗。”
說到這裡,持續性歇斯底裡的橘子突然又笑了。
這次的笑容之中少了幾分陰森,多了幾分瘋狂。
“千朝光啊千朝光,雖然我恨你入骨,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沒有你,孔德明跟鐘離烏這兩個老雜種、老畜生我還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哈哈哈哈哈!殺得好,死得好啊!死得好!哈哈哈哈哈.”
橘子又開始了瘋癲的大笑。
那刺耳的聲音聽的千朝光直皺眉。
他已經在尋思要不乾脆一巴掌給她拍死算了,省的她擱這發癲。
突然之間,那旁若無人的大笑戛然而止。
橘子看向千朝光的眼神之中再沒有了其他任何的情緒,隻剩下了十足的怒火與仇恨。
“聽說你自稱光明與不死之神,今天我就要看看你這不死之神究竟是不是副其實!就算殺不了你跟戴浩,能惡心你一下,我也算是值了!”
說罷,橘子頭一歪,死了。
斷了氣的屍體無力地砸在了地麵上,濺起了道道塵土。
暴睜的雙目空洞的望向天空。
千朝光:“?”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擱這嚇唬我玩呢?
橘子的突然暴斃,讓旁邊的小徐昺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但僅僅隻哭了幾秒鐘,他突然就哭不出來了。
他就如同溺水者一般臉色漲紅,整個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無意識的在空氣中胡亂晃著。
一枚黃澄澄的百年魂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伴隨著魂技之光閃爍,一層細密的龍鱗在皮膚表麵若隱若現。
小徐昺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被逼出了武魂,現在正在以自己僅有的第一魂技試圖自救。
看見這一幕,千朝光頓時感覺有些無語。
在他的視角當中,橘子的靈魂似乎化為了厲鬼、怨魂一類的玩意,整個魂體呈現出一種極度詭異的血紅色。
現在的她正用雙手死死地掐著小徐昺的脖子,試圖將其生生勒死。
臉上儘是一片惡狠狠、陰涔涔的怪笑。
現在千朝光知道為什麼橘子明明天天都將一盤食物吃光,體內的氣血卻還是基本虧空沒了。
也知道為什麼她的靈魂狀態忽高忽低了。
原來是不知道從哪整了門消耗氣血煉化自身靈魂的法門出來。
從跟腳上看,這玩意有些類似於葉夕水煉製血魂的方式,還夾雜了一些煉製怨靈的手法在其中。
隻是橘子比較狠,獻祭自己的氣血煉自己的靈魂,屬實是腦洞大開。
也不知道她持續這種狀態多久了。
從目前來看,化為了血魂的她大概也就有著大魂師左右的實力,垃圾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大魂師.勉強達到了能夠掐的自己兒子有些喘不過來氣的程度。
也許這是雙手擁有碰撞體積所帶來的弊病?
畢竟邪魂師祭煉出來的那些怨魂、血魂之流可都是虛幻的,很難造成物理攻擊。
千朝光有些無語的吐槽道:“我說,你就打算當著我麵把你兒子活活掐死?以徐昺的身體狀態,你至少要勒上個幾分鐘以上才能弄死他。”
獸武魂魂師的身體素質是很強的。
就算徐昺還是個小孩兒,以魂力在體內流轉,七、八分鐘不呼吸也沒啥問題。
並且,魂力還能代替一部分血液與氧氣的作用,運載生命力為大腦輸送能量,幾分鐘不進行血液循環並不會要了魂師的命。
這也是為什麼魂師被極致之冰冰封之後隻要解封,依舊還能活蹦亂跳的原因。
換個普通人被這麼折騰,保證死的乾淨利落脆。
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現在千朝光就感覺這橘子多少是有點腦殘了。
你打算就這麼當著我的麵,把徐昺活活掐死,然後讓我因為完不成跟孔德明的約定從而內心受到煎熬?
這多少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我了?
連葉夕水跟鐘離烏都不敢這麼離譜好嗎!
就算他真死了,我心裡也不會有什麼波動的。
親娘掐死自己兒子,我一外人跟這兒添什麼亂?
千朝光這麼一開口,血魂橘子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
她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對方,二人的眼神卻在空中相撞。
四目相對,橘子抓狂的在靈體狀態發出咆哮:“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又不是邪魂師,怎麼可能能夠看得見我的靈魂!”
這聲音尋常人是聽不到的。
但巧了,千朝光堂堂不死之神,掌握靈魂權柄,他全聽見了。
“腦殘。”
千朝光懶得跟她再過多廢話,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隻是瞬間,橘子就感覺徐昺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麼。
她依然在死死地掐著對方那脆弱的脖頸。
但徐昺卻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逐漸暗淡下去的雙眼也恢複了清明。
現在,他正以一種極度絕望的表情看向橘子,看向了那個孕育了自己的生母。
“母後.為.什麼.”徐昺淚流滿麵,含糊不清的用力說著,“小昺.哪裡惹您不開心.了嗎?”
橘子的身形先是一呆,而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賣力,整個魂體都在怨氣的極具提升之下成為了一種暗沉的猩紅色。
她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雙手也越發用力,整個靈魂都在顫抖著。
“死啊!你給我死啊!你這個小畜生!你為什麼還不死!還不死!我要你死!給我死啊!去死啊!”
千朝光布下的防禦豈是區區一個血魂橘子能夠撼動的?
莫說是她,就算是極限鬥羅來了都無能為力。
千朝光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小徐昺的頭。
在神識防禦下,小徐昺已經恢複了呼吸,更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但他隻是一個勁兒的哭著,滿臉絕望的哭著。
不斷抽噎,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不再能說出來。
通過千朝光給他施加的神識力量,橘子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小徐昺先前隻是覺得自己的母後有些冷淡,一定是因為自己不經常與她接觸的原因。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母後竟然這樣想要殺了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自己的母後這樣憎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