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比詭異駭人的一幕震驚全場,整個金色大廳陷入了一片死寂。
中央貴賓室內原本還端坐著的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彈身而起,一個個麵露震驚之色。
就連作為副教主的鳳菱都不例外。
他們全都迅速站到窗前,運轉目力,死死盯住下方正在施展亡靈魔法的千朝光。
隨著仿佛死亡之神一般的虛影和六道神異的灰色光輪圓環在千朝光的腦後出現,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在瞬間改變。
冰冷、死亡、暴戾、陰冷......
無儘的負麵氣息聚集於此,仿佛他就是天下負麵氣息的聚合體。
就在這時,阿樊已經完成了靈魂武裝的穿戴,雙手之中也已經握上了那比他整個“人”還高的青龍偃月刀。
雖然被千朝光勒令不能說話,要表現得如同尋常亡靈生物一般。
但他眼中的靈魂之火仍然在不斷地起伏、明亮。
這可是千朝光親手為他量身打造的戰甲和武器,這讓本就身為聖徒的阿樊又怎能不激動?
信仰之力簡直都要爆表了!
一時間,阿樊身上氣勢大漲,甚至體表都已經出現了幾乎化為了實質的青黑色氣旋環繞。
那是死息之力與風元素提聚到了極致的表現。
他右手提刀,大踏步向前走去。
刀鋒拖在合金製造成的地麵上,不斷發出滋啦啦的聲響,碰撞出陣陣火星。
他每走一步,身上氣勢就暴漲一分,青龍偃月刀的刀鋒上也會被隨之多染上一縷墨色。
靈魂之中的結合,已經讓這具靈魂武裝徹底發揮出了屬於自己的功效。
阿樊的靈魂之力在這一刻得到了堪稱海量的提升,戰鬥力暴增。
感受著從對方身上不斷反饋來的信息和暴漲的信仰之力,千朝光的笑容越發滿意。
靈魂武裝,實驗已經成功了九成!
看著一臉獰笑的阿樊,感受著這無比駭人的恐怖氣息,哪怕是自幼在聖靈教中成長起來的黃征此時都已經無比膽怯。
接連兩炮轟出,阿樊不閃不避,靈魂武裝上騰起大量青黑色氣體。
猶如實質般的青黑之氣環繞阿樊周身,將黃征釋放出的數次攻擊全部抗下,僅僅隻是付出了略微變得稀薄的代價。
此時的黃征已經完全慌了,陷入了六神無主的境地,隻能下意識的朝著自己最大的進攻利器——聚能魂導炮中充能。
魂導師精英大賽變成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誰也想不到,但卻沒有人認為千朝光是犯規的。
畢竟,這六強賽允許使用魂師本身的各種能力。
隻不過千朝光這所謂的能力也未免太過詭異,這完全就是比邪魂師還要邪魂師,堪稱邪魂師親爹級的存在。
如果這比賽本身不是聖靈教在後麵支持辦的,恐怕早就有在場的正規魂導師要質疑了。
千朝光在外界很少會使用亡靈魔法和靈魂係魔法。
哪怕使用,在不刻意壓製生命氣息、光元素,以及神聖之力的情況下,也根本沒人會認為他施展的是某些看起來很邪魂師的能力。
好家夥那隨手一揮就是漫天光明,就連不死生物身上都充斥著濃鬱的光明氣息,冷不丁瞅一眼都得以為是天神下凡了。
再說了,誰家邪魂師能自帶聖光啊?
那怕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就連葉夕水的光明鳳凰也不過隻是單純的光明,而且她還不敢修煉。
不過麼,現在在這夕水盟的地界,為了掩蓋身份,千朝光必須要撿著一些看起來就很“邪魂師”的技能使用一下。
隨著他口中咒語念動,大量的灰色氣息朝著黃征籠罩而去,阿樊也隨即加速,由走動改為了拖刀奔跑。
一個紅色的光環悄然出現在黃征腳下。
緊接著,紅光升騰,他的頭頂也頓時出現了一個暗紅色的骷髏頭,使得他的充能都差點被打斷。
血之詛咒——遲滯型亡靈魔法。
一旦受到攻擊,詛咒效果會一同發作,使被詛咒者受到更為嚴重的傷害。
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在黃征的心頭。
他剛才已經又嘗試著射出了一發聚能魂導炮,但被阿樊輕鬆化解,甚至連給他造成任何有效傷害都做不到。
黃征也明白,對付這種看起來像是僵屍的亡靈生物,一定要使用一些特殊能力,發動針對性的攻擊才行。
但此時此刻,他又上哪裡去找有針對性攻擊的魂導器啊?
就在黃征思考對策的時候,先前千朝光釋放出那仿佛人畜無害的詭異黑霧突然凝實,整體在地麵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的區域。
無數黑色的骨爪從地麵的黑色區域中刷的一聲伸出,仿佛枉死的怨靈要抓活人陪葬。
黃征還沒反應過來,他的雙腿和雙腳就已經被足足十幾隻骨爪抓的嚴嚴實實。
須臾之間,阿樊眼眶中閃動著的亡靈之火猛的跳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表情。
隻見他雙腿猛的發力,整個人如閃電般迅速劃過剩下的二十米間隔。
青龍偃月刀燦金蟠龍的一雙血眸瞬間發亮,能量化的整個刀鋒在突進的過程中迎風暴漲,幾乎形成了接近一丈長的巨大青黑色刀刃。
淒厲的聲音響起,宛如怨鬼的哀嚎,那是刀鋒劃過空氣發出的刺耳尖嘯。
阿樊全身上下的氣息都隨著這一刀在身體上浮的最高點達到巔峰,隨後以更快的速度猛然向下斬去。
在下落的過程中,一股青色的螺旋狀光芒悄然環繞他的全身,讓本就快到極致的速度再次加速。
賭徒們的眼中幾乎已經失去了阿樊的身影,隻能看到一道青黑色的光影裹挾著惶惶巨力悍然斬出一刀,如流光般於半空中劃過。
轟!
完全黑化的青龍偃月刀以泰山壓頂般的氣勢斬擊在了無敵護罩之上。
處於護罩內部的黃征在瞬間臉色狂變,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僅僅隻是這一次碰撞,他體內的魂力就已經傾瀉了將近七成。
再算上先前發動攻擊釋放的魂力,此時他體內的魂力儲備已經基本消耗殆儘。
哪怕對方不再攻擊,這原本可以釋放三秒的無敵護罩也即將告破。
這僅僅隻是一刀啊!
再普通不過的一刀啊!
隨著他體內的魂力完全枯竭,澹黃色的無敵護罩上崩裂出細密的裂痕,光芒無比暗澹,砰的一聲便解體成了漫天光點。
就在恍忽之間,阿樊的第二刀已經又來了。
眼看情況不妙,身在中央貴賓室中的三長老待不住了。
人還未出去,口中就已經大喝出聲:“九十六號認輸,刀下留人!”
光影閃爍,三長老就已經出現在了金色大廳的半空之中,懸浮在那裡。
千朝光假模假樣的伸手一揮,青龍偃月刀的刀鋒就停在了黃征的脖頸之上。
他的雙腿還被諸多黑色骨爪抓著動彈不得,完全就是一番引頸就戮的姿態。
千朝光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你是誰,你憑什麼為他做主?”
“我是他老師,我說話算數,我說他認輸了就是認輸了!”
如果不是顧慮到夕水盟的威信,恐怕冥雷鬥羅現在早就已經衝進魂導護罩裡去了。
距離的近了,他更能感受到阿樊體內那強大的靈魂波動。
這至少也是魂聖級彆的水準啊!
如此一來,冥雷鬥羅能不急麼?
在夕水盟定下的規矩裡,這參賽選手死了可就白死了!
“既然如此,那便饒他一條狗命。”
千朝光並未堅持,示意阿樊收回青龍偃月。
他右手一甩,諸多黑色骨爪便將黃征扔了出去。
脫離了危險的黃征砸在了魂導屏障上,軟軟的滑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向千朝光的目光中說不出的恐懼。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千朝光不屑的哼了一聲,左手六芒星再次閃動,阿樊連帶著一身裝備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這個時候,千朝光的最後一口氣才終於鬆了下來。
靈魂武裝,成功了。
千朝光抬頭看向早已陷入呆滯的三位裁判,眼神中的灰色與黑色逐漸消退。
“我贏了,現在我能去領取我的那份獎勵了吧?”
防護罩開啟,冥雷鬥羅迅速來到了黃征麵前,一把將他扶了起來,仔細檢查著他的身體。
在邪魂師的能力中,針對精神和靈魂的法術數不勝數,不由得他不擔心。
確認他無恙之後,冥雷鬥羅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轉身看向千朝光的目光已經變得無比奇怪起來。
三名裁判此時已經從裁判席上走了下來,卻沒有走向千朝光,而是目光遲疑地看著那位冥雷鬥羅。
正在這時,又一名老者來到了台上。
正是被稱為二長老的南宮碗。
“屬下拜見盟主。”
三名裁判同時向南宮碗行禮。
“都起來吧,還不快把出線應得的獎勵給與這位小友?”
要說這南宮碗也是老演員了。
他有著一幅還算不錯的相貌,一頭整齊的白發梳攏在腦後,白須飄飄,臉上帶著慈善祥和的微笑。
初次見麵的話,很容易就能給人一種仙風道骨般的感覺,輕易地就拉近了與其他人之間的關係。
要是他不施展力量,誰又能看出來這道貌岸然的南宮碗實際上是一位位高權重的邪魂師長老呢?
有他發話,三位裁判不敢怠慢,趕忙招呼人將那一桌子稀有金屬都抬了上來。
待千朝光將自己應得的獎勵全部收起之後,被稱之為盟主的南宮碗微微一笑:“小友你好,我試著夕水盟的主事者,你可以叫我南宮碗。”
“嗯,你好,南宮盟主。”
千朝光壓抑住了暴起一刀直接給他捅死的強烈衝動,維持住了表麵上的禮貌。
南宮碗並未多言,向三位裁判說道:“好了,宣布比賽結果吧。”
“是。”
裁判長答應了一聲,隨後以洪亮的聲音開口。
“經過激烈的角逐,本屆明都魂導師精英大賽夕水盟分賽區的三強都已經決出,分彆是六十六號參賽選手、六十八號參賽選手,以及八十八號參賽選手。”
“他們除了獲得今天的重磅大獎之外,還將獲得代表我們夕水盟與另外兩個分賽區三強進行最後總決賽的機會。”
比賽終於結束了,有人歡喜有人憂。
一些賭癮極大,押注在千朝光身上的賭徒,此時已經瘋狂的叫嚷了起來。
而那些把身家都壓在了黃征身上的賭徒,稍微理智一些的在罵娘和滿臉懊悔,不理智一些的已經萬念俱灰的癱坐在了寬大的沙發椅上。
不出意外,等會明都的上空就該表演空中飛人了。
南宮碗來到千朝光身邊,微笑道:“小友,不知道我們是否可以談談?”
千朝光澹澹的瞥了他一眼:“沒那個必要吧?我和我的師兄師妹來到這裡,隻是為了贏得獎勵而已。就算要談,也等我拿了最後的總冠軍再說。”
南宮碗微微一笑:“既然小兄弟不願多說,那就等你代表我們夕水盟獲得最後的總冠軍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有一點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如果你為我們夕水盟爭得了這份榮耀,那麼除了大賽獎勵之外,我們夕水盟還有一份單獨的厚禮給你。”
“厚禮?”千朝光眼中精芒爆射,“你們有乾坤星銀嗎?”
“乾坤星銀?”南宮碗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小友,你胃口很大啊!”
千朝光輕笑一聲:“凡俗之物與我何用?”
說罷,他轉身離去,沒了再度進行交談的意思。
南宮碗站在台上,注視著千朝光三人離去的方向,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金色大廳的所有大門敞開,賭徒門魚貫而出。
經過一晚上緊張刺激的等待,有的人哪怕熬了一個通宵也依舊精神亢奮,有些人哪怕睡了七八個小時也依舊無精打采。
彙合了娜娜之後,四人便離開了青澀酒店。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道漆黑的身影悄然跟隨在了他們的身後,遠遠地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