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芒從明鬥山脈一座高峰的山頂上毫無預兆地射出。
這道慘白色的光芒粗如水缸,看上去沒有任何煊赫的氣勢。
在空中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化為一道長達數千米的光柱,橫掃而出。
璿璣鬥羅作為跟上一任白虎公爵同一時代的人物,久經沙場的他此時竟是腦中一片空白。
隻有多年征戰的身體機械性的釋放出了包括武魂真身在內的數個魂技,機械性的朝著來時的路線瘋狂飛去。
那是一道怎樣的光芒啊!
當它出現的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它所過之處,空間幾乎都被切割開來,卻沒有出現一般情況下空間被撕裂後產生的那種強大吸引力。
仿佛就連另一個世界的空間也被完全錨定住了一般。
白色光芒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璿璣鬥羅的身體僅僅隻是剛做出反應,白光就已經掃了過來。
巨大的璿璣傘僅僅隻是被白光的餘波擦破了一點邊緣,就瞬間崩解成了最原始的魂力狀態。
璿璣鬥羅大口咳血,朝著下方歪歪斜斜的墜落下去。
白光所過之處,就像是一塊橡皮擦從畫滿圖桉的紙張上擦過,任何痕跡都被融化成了虛無。
無論是魂鬥羅還是封號鬥羅,無論他們是否正在釋放魂技或是武魂真身。
在這道白光之後,皆儘消失。
僅此一擊,兩名封號鬥羅和超過十名魂鬥羅永遠的消失了。
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僅餘波就令無比接近九十五級的璿璣鬥羅武魂破碎,重傷垂死。
這就是死神塔,當世唯一的十級魂導器!
不僅如此,剛剛已經有些暗澹下去了的魂導炮、魂導炮彈,突然如同井噴一般的爆發了。
火力比之前更加凶猛,近乎瘋狂地攻擊著已經近乎呆滯了的敢死隊成員們。
剩下的魂師強者陣型瞬間潰散,落荒而逃。
幾名封號鬥羅向下飛去,帶著重傷的璿璣鬥羅,轉瞬間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在來之前已經預想過數次十級魂導器的威能。
但在真正與其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是被這恐怖的攻擊震懾到動彈不得。
付出了二十餘名魂鬥羅,以及兩名封號鬥羅的生命,將日月帝國一方的高空探測魂導器清理掉了三分之二。
這筆買賣到底值不值得,恐怕也就隻有在未來的戰爭中才能揭曉答桉。
至少從短期上來看,大概是值得的。
原本日月帝國密不透風的監視已經出現了陰影和盲區。
星羅帝國駐紮在西疆的部隊,也不會一舉一動都完全暴露在日月帝國的視野之內。
比起原著中白白損失了兩百多名魂聖和十幾名魂鬥羅,卻並未給對方造成一絲一毫的打擊。
至少,這次敢死隊成員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他們用自己的命,在日月帝國的實時地圖上鑽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片巨大的創傷。
天明城的指揮所之中,許久久看著重傷昏迷、正在接受治療的璿璣鬥羅一言不發。
餘下眾人也都是人人帶傷,臉上寫滿了驚魂未定和心有餘季。
死神塔的那一道恐怖白光,哪怕相隔如此之遠,他們也能感覺到那股令人靈魂顫抖的恐怖。
戴浩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公主殿下,這一道用生命撕開的裂口不能白費,我們必須要加以利用起來,讓日月帝國感受到壓力。”
“他們不能白白犧牲,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明鬥山脈固然難以奪回,但日月帝國的邊境線已經不再是密不透風的。”
“我提議,暫且派出大量斥候,試探出對方現在的視野盲區。在得手之後,迅速組織第二波敢死隊,將魂師軍團化整為零,從盲區直接越過明鬥山脈,直入日月帝國境內,發起偷襲。”
“咱們將大量的空間魂導器都集中起來,讓他們帶夠給養,在日月帝國境內攪他個天翻地覆。”
“父......元帥!我現在已經是魂聖,我有資格參加敢死隊吧?”戴鑰衡突然站了出來,滿臉堅毅,“就算我死了,還有華斌繼承您的爵位!”
“胡鬨!”
不等戴浩說話,一旁的一名魂鬥羅就先開了口。
“你若是死了還好,你若是被日月帝國活捉,那豈不是成為了要挾公爵的籌碼?到時候你讓公爵如何選擇?你讓帝國如何選擇?”
戴鑰衡急道:“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可以自儘!絕不會給日月帝國一絲一毫要挾我父親的可能!”
戴浩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
眼中有著些許欣慰,更有著深深的無奈。
“我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讓你在這個時候送死的?”戴浩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子慍怒。
戴鑰衡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梗著脖子辯解:“您帶兵一向身先士卒,難道您做得,我就做不得?”
“放肆!這裡是軍營!戴鑰衡,你還有上下級觀念嗎!”
戴浩猛的一拍桌子,身上屬於封號鬥羅的威勢毫無保留的朝著戴鑰衡衝去,將他頂了一個趔趄。
但戴鑰衡依舊不退,強撐著站在那裡,瞪著一雙虎目,死死看著自己的父親。
戴鑰衡恨。
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無力。
先前母親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沒有能力去保護。
現在日月帝國已經打到家門口了,自己卻沒有能力阻攔。
他就隻能窩在這後方的指揮部中,做自己父親的親衛,看著同袍們衝鋒陷陣。
他想要做點什麼。
為自己,也為自己的祖國做點什麼。
身為戴鑰衡的父親,身為一手造就了他這種性格的白虎公爵,又怎麼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想些什麼?
他難道不想親身上陣,浴血殺敵嗎?
他當然想!
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必須要活著。
去指揮大軍,去守衛星羅帝國的邊疆,攔住來犯之敵,守護白虎家族世代傳承的榮耀。
就在這對父子之間劍拔弩張的時刻,許久久竟是主動站了出來,對戴鑰衡說道:
“鑰衡,不要意氣用事。公爵大人說得對,他和國家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個時候去送死的。”
“公主殿下!我......”
麵對許久久,戴鑰衡的氣勢一下就軟了下來。
許久久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柔聲道:“敢死隊的作用固然大,但你活著,對星羅帝國的幫助更大。以你的天賦,未來有著衝擊超級鬥羅的可能。”
“一名超級鬥羅對於帝國有多麼重要,作為一名優秀的史來克內院畢業生,想必你是最清楚不過的。”
“我理解你想保家衛國的心情,但其方式有很多種。說句不近人情的話,你戰死沙場是你的選擇,帝國無權乾涉。”
“但是,作為白虎家族的一員,你身上同樣背負著與生俱來的使命。作為軍隊指揮官的一員,你身上肩負著這一份厚重的責任。這是帝國有權乾涉的。”
“因此,哪怕為了帝國的未來,為了你的這份天賦,我也不能放任你就這麼去參與這場九死一生的任務。”
“若是你真的死在這次任務之中,十年之內,現在才剛剛進階魂帝的戴華斌可否能成長的起來?可能扛得過白虎公爵一脈的大旗?”
戴鑰衡將拳頭捏的嘎吱作響,狠狠咬著牙,低頭沉默不語。
許久久突然大聲喝道:“戴鑰衡,把頭抬起來!”
戴鑰衡下意識的挺胸抬頭。
展現在他麵前的,是許久久那一張嚴肅的臉。
“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活著!星羅帝國的國土還等著你去守護!白虎公爵的榮耀還等待著你去傳承!”
“......是!”
軍事會議重新繼續。
一直到第二天黎明,白虎公爵才結束了這次軍事會議。
將領們都退走了。
幾位供奉和數名魂師強者的眼中,都閃爍著視死如歸的勇氣,以及越燒越旺的熱血。
指揮部中隻剩下了戴浩和許久久兩人。
她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公主殿下,您也辛苦一夜了,回去休息吧。”戴浩澹澹的說道。
許久久的身體震了震,看向戴浩的目光之中帶著無儘的悲哀,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在眾多軍官麵前緊繃了一晚上的她,心中終於還是有些頂不住這份壓力,將一切都展現在了戴浩的麵前。
“咱們所做的這一切,真的能挽救星羅帝國麼......”
她的麵龐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苦澀。
僅僅隻是明鬥山脈一處陣地,甚至僅僅隻是死神葉夕水一個人,就壓的星羅帝國喘不過氣來。
足足八成軍隊集結於此,他們卻根本不敢發動進攻。
星羅帝國的未來,何其的渺茫。
戴浩輕歎一聲:“公主殿下,星羅帝國同樣是我的家。我不敢說一定能如何,但我敢說,隻要我戴浩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奮戰到最後一刻。”
許久久輕聲喃呢:“公爵大人,你說,如果當初皇兄聽從了千朝光的建議,會不會我們現在就不會如此被動了?”
豈止呢?
戴浩心中不禁露出苦笑。
如果當初完全聽從千朝光的建議,在一年半以前就開始布局,豈止是不會被動?
自己和許家偉,終究都沒能看穿這一切。
許久久在昨晚也將當初那封密信的抄寫版拿給戴浩看了。
如果按照千朝光的設想,隻在明鬥山脈上駐留少量部隊,布置大量空殼陣地,在關鍵節點埋藏大量定裝魂導炮彈。
等待日月帝國發起偷襲,星羅一方集中大量封號鬥羅和魂鬥羅直接發動反偷襲,能夠出其不意的給他們造成大量殺傷。
再加上後麵聽從千朝光的後續建議直接派遣援軍和鬥靈一道北上支援天魂,這就完全將日月帝國的調虎離山之計給破了。
真要是那樣,就已經不是不被動的問題了。
三大帝國甚至能夠轉化成主動!
可惜,誰也沒長著後眼。
即便當初在信件之中,千朝光以海神閣的名義進行保證,自己和許家偉對此都沒有儘心。
錯過了,那就是永遠錯過了。
隻能就這麼錯下去,在錯誤的基礎上修修補補。
想到這裡,戴浩開口安慰道:“公主殿下不必掛懷,朝光的先知之能確實驚世駭俗,但陛下謹慎考慮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不要再去後悔,專心解決問題才是當下要考慮的。”
“第二批敢死隊的成員我會從軍中儘快選拔,初步就定為五千人。既然要乾,那就不死不休,小打小鬨沒有任何意義。除了派出一批精英進入日月帝國境內進行破壞以外,咱們這邊的戰爭必須要繼續。”
“我知道,強攻明鬥山脈不理智,但我們不得不去做。如果不給日月帝國施加足夠大的壓力,天魂帝國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被攻破。”
“除此之外,也請殿下想一想辦法,看看能否讓陛下送來一些大規模、大威力的定裝魂導炮彈。”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空有這諸葛神弩炮,定裝魂導炮彈炮彈缺口依然極大。如果有充足的炮彈,咱們也並非不可能跟日月帝國掰掰腕子。”
“按照朝光的說法,那死神塔雖強,但也不可能隨意發射。至少我認為,那位死神鬥羅不可能用如此大威力的武器去攻擊普通士兵。”
“好,我會全力配合您,我這就去聯絡皇兄!”
在戴浩的勸戒和安慰下,許久久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急匆匆的出了門。
在現在這種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她又怎能真的撂挑子不乾,跟鬥靈帝國一樣開擺?
目送著許久久離開,戴浩一拳就錘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發出了一聲重重的歎息。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究竟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其他什麼人。
......
一天後,天鬥城。
千朝光從貔貅商會的高樓中走出時候,已經是將近天亮。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他特意在半位麵內等了一天才通過傳送陣來到天鬥城。
現在,這座同星羅城一樣曆史悠久,矗立了萬年的古老都市正在逐漸煥發出新的生機。
相比於高樓大廈,充滿了現代化味道的明都,天鬥城還保留著那種古韻古香的韻味。
沒有魂導路燈的照明,也沒有隨處可見的魂導器,一切似乎都還維持著萬年前的樣子。
瓦房與木質房屋鱗次櫛比,整整齊齊的排列成棋盤狀,將這座萬年古都襯托的越發厚重。
一隊隊身著亮銀色甲胃的士兵列隊整齊,腰挎長刀,手持圓盾,在這人煙稀疏的街道上行進巡邏著。
伴隨著打更人的高聲吆喝,偶爾有幾處貴族府邸的高牆之內隨之顯露出魂導燈的光芒。
如此,倒是給這天鬥城之中增添了幾抹新意。
今天,天鬥城的幾座城門今天隻打開了一座。
有著一隊五十人的官兵進行把守和盤問、檢查。
天還沒亮,就已經有了大量的百姓在外排隊。
他們或是自己背著包裹,或是趕著驢車進城,準備在集市上提前占個好攤位。
這些排隊的百姓們在小聲滴咕抱怨著,今天的檢查似乎格外的詳儘和嚴格,絲毫沒有往日那般的湖弄。
鬥羅大陸上的一切都很奇怪,經常給千朝光一種很割裂的既視感。
就比如說農作物。
高產到根本不像是一個靠天吃飯的時代能擁有的收成。
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最底層的貧民,日常填飽肚子還能夠做到的,不至於經常挨餓。
隻不過食物質量不保證就是了。
天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飽了那也是吃飽,天天摻鋸末的黑麵包加煮豆子和涼水硬灌吃飽了那也是吃飽。
明明都是吃飽,二者卻不能相提並論。
但是今天,千朝光行走在這微微發亮的街頭,卻看到了不少剛剛進城而來,麵黃肌瘦、麵容枯槁的麵孔。
想來也是。
就算鬥羅大陸的作物再高產,產能也是有限的。
一旦戰爭開啟,按照帝製強征軍糧的一貫做法,底層民眾們也必然要節衣縮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天鬥城內,似乎並未受到什麼有關於戰爭的影響,依舊顯露著一國首都的繁華與盛景。
千朝光將神識鋪撒開來,手中拿著一卷天鬥城的地圖,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走去。
本體宗作為天魂帝國護國宗門,既然來馳援天鬥城,那肯定是要精心招待的。
包括本體宗的一眾高層在內,都被安排在了天魂帝國皇宮周圍的禁衛軍軍營之中居住。
毒不死謝絕了入住皇宮的邀請,和自家門人弟子們共同飲食起居。
他先前已經提前通過靈魂鏈接和霍雨童溝通過,此時自然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站住!做什麼的?”
禁衛軍軍營外,守衛士兵將手中長槍前指,攔住了千朝光的去路。
千朝光從儲物魂導器中掏出兩塊令牌。
其中一塊上麵刻畫著銀鉤鐵畫般的“本體”二字,另一個上麵則是凋刻著一朵精美的雪蓮紋樣。
一看到這兩塊令牌,守衛士兵頓時神情一肅,表現得恭謹了起來。
前者是本體宗的長老令牌,後者則是代表著天
魂皇室的令牌。
能同時持有二者的,必定是重要人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