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瀾笑得哈哈的:“小喬,奪大仇啊這。”
沈昀亭也跟著抬起眼,沈未瀾捕捉到了他打量他的眼神,然後就見沈昀亭也抬起了槍口,劈裡啪啦打空了一梭子。
沈未瀾:“……”
然後並肩作戰的兩個主角也因為公報私仇而被喪屍撲臉團滅了。
喬清提著槍笑得前仰後合,遊戲結束後沈昀亭也不知道他剛才為什麼突然跟著孩子氣了起來,隻是現在想想也覺得有趣,便也忍不住笑起來。
“行了行了行了。”沈未瀾翻了個白眼,同時默契地笑著的兩人莫名地令他不快,“叫酒了嗎?喝酒去。”
喬清說:“叫了黑桃A。”
沈未瀾隨口問道:“什麼版本的?”
“都叫了,都嘗嘗唄。”
黑桃A係列有很多顏色,玫瑰金色瓶子的黑桃A賣相好看,就連女孩兒們也放下了手裡的果汁倒了一小杯嘗個鮮。玫瑰金版是水果味兒的,果香濃鬱,對於不怎麼喝酒的人來說倒也不算太難接受。
因為在場的還有女孩兒,所以他們並沒玩到太晚。結束後沈昀亭把兩個女生送上出租車,又盯著小董和董秘叫了代駕安全離開後才回身往裡走。
喬清正在樓上拎著瓶口和沈未瀾閒聊,沈未瀾透過窗戶瞥了眼樓下往裡走的沈昀亭,輕哼一聲說:“沒想到你還帶著沈昀亭打上遊戲了。”
“那可不。”喬清笑得兩眼彎彎,“你哥有潛力,孺子可教也——唔,除了娃娃機以外。”
他向來是個爽朗的性子,就連笑聲都分外有感染力,像個小太陽似的朝氣鮮活。沈未瀾不知不覺地便跟著翹起嘴角,慢吞吞地說:“要論起夾娃娃嘛,當然還是我們是最佳搭檔了。”
他們讀書的時候正是遊戲機剛火起來的時候,兩人沒少相約著逃課泡在電玩城和網吧,然後一起被請家長,一起被罰站,一起站在國旗下念承諾再也不逃課的保證書。
想起過往那些日子,沈未瀾臉上的笑越發大了,瞥了眼喬清說:“本來我以為你個乖乖崽不敢逃課的,誰知道被我一慫恿你就跟著我跑了,膽子比我想象的要大。”
喬清也跟著笑,其實原身念書時倒真是個乖乖崽,成績從來沒掉出過年段前十。跟著逃課無非是因為那個在陽光下大笑著朝他招手的男孩子實在讓他無法拒絕罷了,而沈未瀾也不會知道喬清在逃課後又花了多少本該睡覺的時間將課業補上。
“嗯,我第一次不是因為領獎和代表學生在國旗下講話也是因為你。”喬清揶揄。
沈未瀾沒有半分愧疚之心地大笑著去摟他的脖子,然而喝了酒後力氣沒個輕重,喬清被他拽得一個晃悠,撞到他身上。
沈未瀾敏銳地聞見喬清身上的酒味,中間混雜著點柑橘的香甜,他知道這是喬清慣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就如同多年前那個夏天,贏了籃球賽的少年興奮得一下子跳到他背上,沈未瀾反手兜住他,一瞬間,陽光的味道、青草的清香,還有熟悉的柑橘味,一下子湧進了他的世界。
這些沈未瀾本以為已經被遺忘了的、微不足道的記憶碎片在頃刻間塞滿了腦海,被酒精裹挾了的大腦無暇思考更多,他攬著喬清的肩膀,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
喬清狐疑地看他:“沈未瀾?”
“喬清,”他張了張口,意識前所未有的清晰,“我——”
吱呀一聲響動,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喬清扭頭去看,卻被沈未瀾拉著手臂拽了一下,他似乎並沒注意到兩人以外的動靜,隻一味盯著他說:“喬清,我其實——”
“喬清,”沈昀亭的聲音由遠到近,“未瀾,該走了。”
“知道了。”喬清應了一聲,略高的音量讓沈未瀾回過神來,他愣愣地看著喬清抽出手向沈昀亭走過去,“董秘他們都走了?”
兩人站在台球桌旁交談,沈未瀾逐漸緩了過來,他安靜了一會兒,朝他們走過去。
“不早了,叫代駕送你們回去吧。”沈昀亭說。
三人就此分彆,喬清很快被家裡的司機接走。沈未瀾和沈昀亭一道,他手肘撐在車窗上,一聲不吭地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夜景。
當時拉住喬清時被打斷的情緒並未消散,此時仍積壓在心底。但現在再想,沈未瀾其實很慶幸當時被打斷了,否則不知道會在酒精的驅使下說出什麼話來。
——當然,他不是說那些情緒或者那些話是錯的,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他們做了幾十年的發小死黨,在這時候突然多了點彆的意思讓沈未瀾自己都覺得彆扭,更不用說喬清了。他可不想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這事兒總歸得從長計議,絕不適合趁著酒勁兒胡說八道。
***
又是一個周末,沈未瀾約了喬清去跑馬場騎馬。他之前和喬清來過幾次,但都是騎著馬讓人牽著遛彎兒,連自己上馬都上不利落,遠不到“跑馬”的程度。
“看,腳蹬在這裡,用力翻上去就行了。”
喬清給他做示範,長腿一跨便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馬背上。
沈未瀾有樣學樣地照做,在喬清回國後他也加強了運動,因此學起來倒也不難。隻是等到沒人牽著的馬兒快步起來時還是害怕,因為緊張而更加繃緊身體,越發坐得不穩。
喬清索性和沈未瀾上了同一匹馬。
馬背上的馬鞍就這麼點大小,兩人同乘必然緊挨在一起。喬清的手臂繞過沈未瀾牽住了韁繩,身後貼近的身軀和臉側的呼吸都讓沈未瀾再次僵住,頭都不敢回。
“放鬆,沈未瀾。”喬清拍拍他的腿,“你是雕像嗎?”
沈未瀾唔了一聲。身後的喬清給了他安全感,便慢慢地放鬆了下來。然而心跳還是很快,臉頰發熱,連帶著耳朵根也熱得不行。
他和喬清自小一起長大,更親密的行為都有過,卻是第一次這樣心跳如擂鼓。
喬清仿若未覺,繼續認真地給沈未瀾講解動作要點。沈未瀾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雖然心裡緊張,但對於這樣的相處卻並不排斥——當然了,他要是排斥也不會主動約喬清出來騎馬,和沈昀亭不同,他對馬術毫無興趣。
喬清帶著沈未瀾走了一會兒後就要下馬,沈未瀾哎了一聲,“多騎一會兒唄。”
“你不自己來一次?”
“我不。”沈未瀾果斷拒絕,慫得理直氣壯,“你不能下去,我怕摔。”
喬清笑出聲,一夾馬肚再次顛顛地小跑起來。沈未瀾喜歡這樣獨處時的曖昧和契合,他並不急著馬上就挑明關係,他們此前一直都隻是朋友,他也怕嚇著喬清,總得循序漸進才行。
沈未瀾摸索口袋拿出手機拍照,身後的青年看向鏡頭,笑容明快,眼神清朗又明亮。
這張自拍出現在了沈未瀾的朋友圈,一群狐朋狗友的點讚後麵墜了個簡短又熟悉的名字。
陳肅。
隨後一條評論很快出現:【難得看你發朋友圈。】
沈未瀾頓了頓,沒有回複。洗完澡回來要休息時打開手機,看見微信又彈出一條陳肅的消息:【最近在忙什麼?】
沈未瀾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複,標為未讀後關了手機扔到一邊,打算等明天上班的時候再回。
手機另一端,遠在大洋彼岸的陳肅沉默著等了許久,最終一字一字刪除了對話框裡沒有發出去的一句話。
【未瀾,我要回國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跑馬場:
沈未瀾:既然哥哥來了,那弟弟也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