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給他拉了安全帶扣上,沈昀亭靜靜地看著他動作,木偶似的乖巧。把喬清給看笑了,遺憾道:“你怎麼不耍酒瘋呢。”
“為什麼要耍酒瘋?”
喬清說:“那我就能錄下你的罪證然後敲詐你。”
沈昀亭笑了,停車場的路燈在他的臉上投下光影,渡上溫暖的昏黃色,連帶著他的笑也變得溫柔。
“不需要,”他低聲說,“不需要……敲詐。”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喬清眨了眨眼,沈昀亭也看著他,心跳倏地就慌了。睫毛顫動幾下,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喬清卻坐了回去,一言不發地插進鑰匙發動汽車。
他什麼都不說,反而讓沈昀亭更加緊張和無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操之過急,可是……
可是,他不想再等了。
不想再看見其他人和喬清親近,自己卻連說話的立場都沒有。
沈昀亭閉上眼小憩,像是打定了主意,心裡漸漸安定下來。
喬清將沈昀亭送回家,一手扶他一手在牆上摸索著要開燈,結果按了開關卻沒見燈亮起來,愣了下問沈昀亭:“你家燈壞了?”
“……好像是電路檢修。”沈昀亭說,“早上小區裡貼了通知,晚上十二點到早上六點。”他靠在喬清身上,呼吸間都是醉人的酒香,和灼熱的氣息一同噴灑在他臉側,讓喬清有些不自在地彆過了臉。
他哦了一聲,說:“沒事兒,我開手電筒。”
說完就要拿出手機,卻被沈昀亭握住了手腕。
“喬喬……”
他輕聲叫他,溫熱的溫度貼著喬清的皮膚,無端曖昧。
“沈——”
“喬喬。”
黑暗中,沈昀亭挨近他。
喬清本就在牆邊,沈昀亭一貼近他便隻能靠著牆。他們正在玄關處,周圍沒有窗戶,關了門就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喬喬……”
沈昀亭聲音微啞,他反複叫他的名字。簡簡單單兩個字,在他舌尖上一滾,經他低沉柔和的語氣一念,顯得繾綣又深情。
“……沈昀亭,你喝醉了。”
沈昀亭笑,傾身吻上了他。
黑暗隱去了喬清眼裡的興味,他放鬆了倚著牆,由著沈昀亭在他唇上貓兒似的輕輕磨蹭。
他到底是小心,雖然大著膽子親他,卻仍隻是淺嘗輒止的輕吻,並未深入。
過了幾秒後沈昀亭退開,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喬清低下頭,聽沈昀亭在他耳邊說:“喬喬……我喜歡你。”
這個年逾三十、事業有成的男人在說起喜歡這兩個字時仍是小心而青澀,喬清能聽出他說這話時的歡喜,就像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恨不能碰出整顆心來證明自己。
“什麼時候……”喬清戰術撓頭,“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沈昀亭說,笑了起來,“如果能分得那麼清楚,就不是喜歡了。”
喬清唔了一聲,戰術撓頭X2:“也是。”
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沈昀亭看他孩子氣的動作便忍不住想笑,親吻又落到他的唇角,喬清撇了下頭,窘迫道:“你、你彆……”
他一開口拒絕,沈昀亭就往後退開——和剛才裝模作樣不同,而是整個人都退了一步,一下子拉開了距離。
“抱歉。”沈昀亭說,“我不該——”
“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喬清倒真沒想到他這麼實誠,不由翹起嘴角,“早些時候說多好。”
這話聽著像是毫不留情,語氣裡卻帶著笑。於是沈昀亭也慢慢放鬆下來,屋子裡還是很暗,兩人安靜地各自站著,沈昀亭有些享受此時的靜謐,但很快喬清便說:“很晚了,我該走了。”
沈昀亭嗯了一聲,試探著去碰他的手,見喬清沒有躲開,才用了些力氣牽上。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嗎?”沈昀亭說,“我知道一家新開的火鍋店,你應該會喜歡。”
“好。”喬清應下,“等下班了我去公司找你。”
沈昀亭送他出門,明明玄關離門口不過幾步路,沈昀亭卻還是將他送到門外。
門外的聲控燈也是暗的,就著外麵昏黃的路燈,喬清回頭看向沈昀亭,他麵上看似沒什麼表情,眼裡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笑意。喬清還是盯著他不放,然後就見他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耳朵尖紅了起來。
“怎麼了?”沈昀亭故作平靜地問。
喬清笑眯眯地湊上前:“剛剛在裡麵的時候,你叫我什麼?”
沈昀亭抿了抿唇,喬清的朋友都叫他小喬,如今他叫他喬喬也沒什麼奇怪的。可現在喬清這樣看著他,他卻後知後覺地感到窘迫起來。
“嗯?沈昀亭?”
喬清不懷好意地催促他,他嫌單叫兩個字的名字肉麻,因而習慣叫昵稱或者直接叫全名。沈昀亭聽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反而從中覺出幾分親近來。
“……喬喬。”沈昀亭叫他,喉結緊張地上下微動,但再叫第二聲時便已經習慣,自然而然地便叫出了口,“喬喬。”
“嗯。”喬清應了一下,卻是撩完就走,說了聲拜拜後就乾脆利落地轉過了身。倒讓沈昀亭愣在原地,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站了許久才轉身回去。
他關上門,陷在黑暗裡,到底是一改人前的冷靜自持,露出地主家傻兒子一樣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