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梁傳》開播了,觀眾反應一片大好,收視率突破1.8直奔榜首。當然,這還是其次,對於演員本人來說更重要的是劇情和角色的討論度,在這方麵上喬清也占到了不少便宜,畢竟和一把胡子的梁王恩師、膀大腰圓一臉絡腮胡的梁王護衛比起來,還是盤靚條順的美強慘謀士最為養眼。於是討論度一路高漲,各種同人剪輯和安利向短片陸續上線,團隊安排的水軍混入自來水裡引導風向,在網絡上掀起了一陣下克上的cp風潮。
……當然,像向景鴻這樣的觀眾雖然並不了解那些網絡名詞,但互聯網和大數據可不是擺設。於是在幾次搜索之後,向景鴻各大社交網站的首頁就被謀士x梁王cp占據,看得他臉色一黑,刷刷刷地點著“不喜歡”。又搜索喬清的個人cut一條條點開播放下載,直到首頁被大數據清洗一番後才算是滿意。
“景鴻。”
喬清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見向景鴻靠坐在床頭,難得的在看視頻而不是看新聞,便好奇地湊過去,然後就看見了自己。
“你也在看傅梁傳,”他高興起來,順勢在向景鴻身旁坐下,“是不是還不錯?”
結果說完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個人cut,他倚在向景鴻肩上說:“你可以去看看原劇,和之前那部演仙君的不一樣,是專心搞事業的權謀劇,應該合你胃口。”
“嗯。”向景鴻勉強點了點頭,“我有看。”他確實有看,經過多位編劇打磨的權謀線也的確足夠吸引人。隻是……
“為什麼不是你演梁王?”
“梁王?”喬清一愣,忍不住笑,“彆說當初了,就算是現在,這種質量的男主本子也遞不到我手上。”
同理,即便遞到他手上,他也發揮不出和俞鬆白一樣的效果。
他拿出電吹風吹頭發,一邊問:“你覺得俞鬆白演得不好?”沒等向景鴻說話,他又奇怪道,“不應該啊,俞鬆白的演技可是公認的。”
向景鴻垂下眼,他不否認俞鬆白的演技,他隻是討厭他而已。
喬清也沒有真想得到一個答案,吹乾頭發後他也拿著手機坐到床上,說道:“對了,明天我要去出差客串個角色,大概要一周不回來。”
“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下午六點半。”
向景鴻頓了頓,說道:“明天要和幾個朋友出去吃,可能沒辦法送你去機場。”
“有什麼好送的,”喬清笑,“家裡那麼多司機,不缺你一個。”
“唔,還有。”他突然想起什麼,“明天梁靖去不去?”
“嗯。”向景鴻說,“怎麼了?”他仍不習慣梁靖出現在他和喬清的私人生活裡,眼神望向他。
喬清往前湊了湊:“梁靖不是送了我們一隻大麋鹿雕塑嗎,好像要五百多萬。”他說的是上次梁靖提到過的“新婚禮物”,那是一隻兩米高的麋鹿銅鑄雕塑,出自法國名家之手。雖說不實用,但確實美觀,喬清也喜歡得很,所以這次給梁靖買了隻差不多價位的手表作為回禮。
“手表?”向景鴻說,眉間微蹙,“不用了,不需要回禮。”
喬清撇撇嘴:“回禮是禮貌,什麼需不需要的。”他推了推向景鴻的手臂,“禮物盒在我房間的桌子上,你去之前記得拿上。”
安靜的深夜,他們就這麼靠坐在床頭聊著各自的行程,一起討論人情往來,就像是尋常夫妻一樣。這對向景鴻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他也見過父母這樣,陌生是因為——父母之間的對話就像是上司和助理,而他和喬清之間,卻又多了種……他描述不出來,但是是一種奇異的、令人感到平和又沉浸的熨帖感。
向景鴻不知不覺地柔和下眼神,說道:“好,我會記得。”
喬清躺進被子裡,今天又回向家了,又是失去自己兩米大床的一天。
向景鴻將房間的大燈關了,打開床頭的小夜燈。他也往下躺了躺,說:“明天我把三百萬轉給你。”
喬清懵逼:“為什麼?”
向景鴻說:“既然是回禮,那我也應該出一半。”
喬清笑:“哪用得著分這麼清楚。”
“也是。”向景鴻一頓,表示認同。
於是隔天喬清就收到了來自不同賬戶總計六百萬的轉賬。
喬清:“……”
有錢真好。
***
向景鴻能交心的朋友不多,他也不喜歡吵鬨的場合,所以平時鮮少和酒肉朋友出去胡鬨,隻有周墨去他才會考慮著去一次。
今天也是一樣,不過今天周墨出差不在。向景鴻本來不打算來的,隻是這回是個朋友生日,周墨已經沒來了,他也不好再推拒,便說晚上還有事,一起吃頓飯就算完。
梁靖來得晚,其他人習慣性地給他留出了向景鴻旁邊的位置,他走過去坐下,問道:“喬清沒來?”
“他飛外地拍戲。”向景鴻說,“你男朋友也沒來。”
“他啊。”梁靖擺擺手,“他一外國人,中文都說不明白幾句,哪兒來得了,擱家裡等我呢。”他撇了下嘴,興致不高。
向景鴻嗯了一聲。
席間向景鴻還是一貫話少,時不時看一眼毫無動靜的微信消息,梁靖看著看著就笑了,他湊過去攬住他的肩,誇張地做出一個驚訝的口型:“行啊向景鴻,難得看見你這幅為情所困的樣子。”
向景鴻:“……我沒有。”
他不習慣有人過分靠近,借著伸手拿酒杯的時候掙開他往旁邊靠了靠。梁靖不以為意,“你這可不像是沒有的樣子。”他戲謔道,“你說你困什麼啊,你和喬清都結婚了,兩人睡一個枕頭一個一張床蓋一條被子的,不是過得挺好的嘛。”
向景鴻食不知味地抿了口酒,低聲道:“……是挺好的。”
一個枕頭一張床的夜晚確實很好,他難得地不再做噩夢,也不用安眠藥就可以睡著。
他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現在的婚姻,當然……他更喜歡的,還是喬清。
隻是,喬清和他現在關係卻有些複雜。向景鴻沒忘記他在新婚的第一個夜晚是怎麼和喬清撂的狠話,也沒忘記他最初時的冷臉和惡劣的態度。這讓他吃不準喬清現在對他的感覺究竟如何,雖說喬清對他始終一如既往——但這也是向景鴻所在意的地方,如果喬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喜歡他,他不可能對這一切無動於衷。
但如果他不喜歡他,就更不可能對他包容至此。
“怎麼這個表情,婚姻不順?”
梁靖追問,向景鴻看向他,本不想多說什麼,他沒有和彆人談心的習慣。隻是兩人畢竟有過一段所謂的“過往”,他不希望梁靖誤會什麼,便說道:“他很好,是我不夠好,他不喜歡我。”
不加掩飾的直白讓梁靖一愣,他定定地看著向景鴻怔了好一會兒。半晌,他低嗤一聲,“我倒真是第一次見你這個樣子。”
小時候沒有過,長大後也沒有過……梁靖從未見過向景鴻為了誰傷神的模樣。彆說喜歡了,他甚至從來就不知道“在意”是一種什麼感覺,更不會為此感到苦惱。哪怕是他們當初吵得最厲害的時候,向景鴻也依舊冷淡平靜,對他的摔門而去無動於衷。
可現在,喬清僅僅是沒主動發消息,就讓他這樣牽腸掛肚。
梁靖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向景鴻在低頭發消息,他斜眼看過去,是和喬清的對話框。
他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
向景鴻直到在吃完飯回家的路上才收到喬清的回複,他已經下飛機了,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喬清的工作需要要求他在外麵到處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有了隨時和向景鴻說一聲的習慣,而向景鴻也已經習慣了他的這個習慣。晚上沒接到他上飛機的消息就有些心神不寧,現在終於收到了,向景鴻握著手機,點開喬清發給他的視頻。
“看,都是來接機的粉絲。”
鏡頭裡沒有喬清,隻有汽車窗戶外的人山人海。喬清的臉直到最後才出現在屏幕裡,笑著衝他揮手:“現在要去酒店咯。”
短短幾秒鐘的視頻很快就播放完了,向景鴻剛才喝了些酒,在車上看手機看得有些眼暈。他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給喬清打去電話。
“喬清。”
“景鴻?”喬清有些意外,“怎麼突然打電話,有事兒?”
“沒有。”向景鴻說道,“已經吃完晚飯了,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喝酒了嗎?”
“喝了一點紅酒,不多。”
喬清不放心道:“那你叫司機接你沒有,你彆自己開車了。”
“嗯。”向景鴻輕應了一聲,“我知道,司機已經接上我了。”
“行。”喬清說,“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哦對了,記得要喂棉花糖。小零食彆給吃太多了,不然它會不肯吃狗糧。哦還有,如果棉花糖不吃狗糧的話——”
“就給它做狗飯。”向景鴻說,“它還喜歡三文魚,我會記得讓保姆買的。”
“……對。”喬清笑,並不意外他記得這麼清楚,“照顧好你崽。”
你崽。
這個稱呼顯得可愛又親昵,向景鴻悄然柔和了眉眼。
“我會的。”
頓了頓,又叫道:“喬清。”
“嗯?”
“你,累不累?”
喬清:“?”
“還,還行?”他有些茫然於向景鴻的關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