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1 / 2)

一大早聽到屋裡的動靜,幾個眼下泛著青黑色的奴才一進門,就看見四爺正替宋琉璃蓋被子。

雖然四爺中途被宋琉璃擾醒了兩次,可他感覺睡得也很不錯,眼底的疲憊都少了些。

“不用叫她,讓她多睡會兒,給爺備水。”四爺淡聲吩咐完,想起自己剛才聽到的囈語,又衝著蘇培盛道,“今天讓外膳房送些包子過來。”

那其嬤嬤和蘇培盛都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隻是累著了……

等宋琉璃起身後,那其嬤嬤想了想,還是特彆隱晦地提醒了一句。

“格格,您現在身子大了,不好再伺候爺,若是傷著身子就不好了。”

宋琉璃正捏著包子吃得起勁兒,聞言有些沒反應過來:“啊?沒伺候啊。”

她就記得蒸了半晚上包子,醒來正好饞包子,沒想到早膳就進上來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胎動特彆活躍,她感覺這倆也快熟了。

“您昨晚不是?”那其嬤嬤臉色有些疑惑,若是沒伺候,爺臉上那股子滿足是哪兒來的?

宋琉璃清明了些,她笑了笑:“沒事兒,我就是見爺出去那麼久又瘦了那麼多,想看看他受沒受傷……爺來的時候,就不要上發物了,來點清淡的吧。”

那其嬤嬤眉頭一緊,也顧不得多想,聽這意思主子爺是受傷了啊,可她也不敢多問,左右格格身子沒事兒,爺的身體自會有蘇培盛好好照顧著,她也不能多說什麼。

四爺回來後,在蘭柏軒歇了三日,看著宋琉璃那碩大的肚子,是越看越驚心。

在那其嬤嬤建議下,便解了她的禁足,也跟福晉說了不用她去請安,解禁是為了讓人扶著她在後花園裡多走走,蘭柏軒畢竟還是太小了些。

那其嬤嬤在四爺回來後就知道了,杜若和半夏都有些身手。所以每每出去,兩個人必定是要跟著一個,許福也特彆小心謹慎注意著地麵和周圍,倒是也沒發生什麼不對。

其實在四爺出府這段時日裡,雖然沒人有什麼大動作,小動作諸如什麼麝香紅花,食物相克的戲碼也沒缺了。可一來有解食符和未食符,二來宋琉璃讓人在蘭柏軒四個角落都埋了平安符和六甲符,連床榻

底下她都埋了安眠符,軟塌暗格的夾層裡則是用上了靜心符。

總之宋琉璃在不動聲色之間,將自己會的幾種符篆都利用了個徹底,這才安然無恙,也叫四爺進門後覺得放鬆和安寧。

符篆且不說,那其嬤嬤也確實是有本事,好幾次佩戴著解食符的許福都沒發現不對,還是那其嬤嬤看出膳食裡的門道來。

如此小打小鬨的事兒,那其嬤嬤都懶得上報,總歸每餐都有她看著,斷不會叫宋琉璃在入口一事上中了算計。

四爺連著去了蘭柏軒三次後,也沒顧得上去寵幸新進府的格格們。在七月中,康熙下旨免掉了山東九十四州縣當年的賦稅,丁糧和漕糧也暫緩征收。

直隸順天和河間的災民還有些在京城周邊,康熙又下旨免去了他們三年的地丁錢糧,叫相關官員遣送他們回原籍。

如此幾道旨意下來後,關於萬歲爺和太子以及直郡王之間的暗流湧動,也算是出了個結果。

七月十七日,索額圖被剝去頂戴花翎,以“議論國事,結黨妄行,貪汙受賄,欺壓百姓”罪,被下令拘禁宗人府。這位與明相鬥了一輩子的老臣如此下場,滿朝震驚。

更讓人震驚的事兒接踵而至,王國昌被判誅九族,抄家後押解回京,在秋末於菜市口問斬。山東和河間各處官員大大小小都得到了懲處,隻有一個人幸免於難,那就是李光地。

他的請罪折子是秘密遞給萬歲爺的,誰也沒看過這密折,但他不止沒有受到責罰,直郡王還在朝堂上因為不大不小的事兒被康熙訓斥了一頓,勒令他在府中反省,這就有些微妙了。

“這李光地倒還真有些本事。”四爺坐在書房後頭的暖房裡,跟一個中年男子一起喝著茶臉色淡然道。

那中年男子麵上更是出塵,他捋了捋自己養得極好的胡子,笑容都帶著些世外之人的淡然氣度:“康熙九年高中的庶吉士裡,也就他還算是個人物,靠得便是腦子清明。”

四爺點點頭道:“眼下直郡王在府中反省,太子於毓慶宮中輕易不出,接下來朝中想來是會安穩一些時候。”

隱居方外許久的鄔有道看著眼前昂藏鎮靜的皇子,眼神中多了幾分笑意:“也不一定。”

爺抬起頭看著鄔有道:“先生此話何意?”

鄔有道喝了口茶搖頭晃腦地回答:“此前民不聊生的境地,是由於當地官員的不作為。雖然換了些人上去,他們不敢學著前任大肆斂財,可若真說做些什麼,卻也不容易。”

這些年天災**的沒少過,地方官員在災禍時期更替再正常不過,也沒見過哪個真有什麼作為。

“萬歲爺仁慈,減免了多地丁糧賦稅,隻對眼下災禍來說,杯水車薪,百姓生計艱難的局麵並不好打破,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治理水患。”鄔有道摸著胡子繼續道。

四爺皺眉,他也知道是這麼個情況,所以最近他一直在看前朝那些治理水患的古籍,想著從中得到一些經驗。這事情不能拖,拖久了這種大熱的天兒很可能還會有大規模的疫病產生,到時可就真成了大事。

“郡王可是要好好準備,萬歲爺說不得過幾天就要讓人負責這事兒,眼下瞧著也就郡王能擔此重任了。”鄔有道想說的便是這個,他衝著門口一直蹲著玩螞蟻的小孩兒招了招手,“去把我準備的東西拿過來。”

小孩兒翻了個白眼,撓了幾下被梳得整整齊齊的雙螺鬢上的兩個包包,小跑著出去,沒一會兒就捧著一堆宣紙進來了。

放下東西後,敷衍地給二人屈了屈膝,不等二人說話,她又跑出去,蹲在了老地方。

可叫在一旁伺候的蘇培盛鬱悶壞了,這哪兒像是個小丫頭,倒更像個無法無天野慣了的鄉野小子。

可主子爺不說什麼,他也不敢多說,見四爺認真翻看著鄔有道寫的那些東西,他趕緊給二人又滿上了茶。

“先生大能!不想這治水您也懂。”四爺翻看了幾頁臉上便掛上了喜色,這些法子都是他在古籍中未曾發現的,看著都很有道理。

鄔有道捋著胡子笑眯了眼:“在鄉野間住久了,到底什麼事兒都能碰上些。也不少拾前人牙慧,這裡麵都是些見不得場麵的粗野法子,好在也都是經過老百姓們推行過的,希望對郡王有所幫助。”

四爺拱手:“先生大德胤禛感激不儘,得先生相助,是胤禛的福分。”

鄔有道趕緊擺手,他掛個出塵的樣子,可不代表他真不諳世事,論老油條

李光地未必比得過他。

“瞧郡王這話說的,鄔某這是投了明主,自有一腔熱血。若非得遇伯樂,鄔某人恐怕也隻是鄉野村夫罷了。”

四爺被這不動聲色的彩虹屁拍的極為舒暢,更是引鄔有道為知己,與他喝茶到傍晚時分才分開。

有了鄔有道進上來的東西,四爺很是聚精會神鑽研了幾日,如此廢寢忘食將東西吃透了,卻遲遲未等來萬歲爺的旨意。

四爺心下有些受挫,鄔有道隻說稍安勿躁,他也知是這個道理,可一想到百姓們此刻還在水深火熱當中,他就有些坐立難安。

他著急也是沒用的,康熙不發話,誰也沒法子,他也不可能自薦引得兄弟和阿瑪猜疑。

如此幾日過去,四爺也強自鎮定了下來,這便有時間進內院了。等得都沒了脾氣的鈕祜祿氏三人,也終於迎來了四爺。

四爺第一個去的竟是蘇氏那裡,這叫鈕祜祿氏臉色暗沉了不少。好歹她兩輩子都是滿族大姓兒,竟是叫一個漢軍旗的女人給壓了去,若不是對四爺有所了解,這一舉動多少有些打臉的意思。

四爺去蘇氏那邊無非是因為顧慮著福晉那邊,其他人便罷了,有福晉在,他不會再輕易給其他大姓兒女子臉麵,就是怕造成內院不穩。

本來聽說四爺進了後院,許福還以為爺定會來看格格的,沒想到提膳回來就得知四爺去了合英院,他布膳時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

待得用完晚膳,宋琉璃也知道四爺去了合英院的事兒,她摸著肚子撅了撅嘴,倒也沒說彆的。

四爺現在對她是很重視,可若無身孕,估計也不過就是多寵幸幾分而已。她也沒想過獨寵,去哪兒不是去呢,她要是吃醋,那才是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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