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1 / 2)

鈕祜祿氏一進西側殿,臉色就沉了下來,玉霜和玉梅都有些忐忑。

“格格,您可要歇下了?”玉梅上前輕聲問道。

鈕祜祿氏臉色冷淡地坐在榻上:“不急,把棋盤擺上。”

她沒有對底下人隨意發火的習慣,真要奴才不好用,直接想辦法處置了就是,可她現在心思實在是亂,隻能手談幾局冷靜一下。

捏著圓潤冰涼的棋子,她心底才稍微平靜了些。說實話福晉會派人過來她是有預料的,當初她不也派了耿氏過來嗎?不然耿氏那個憨貨又怎麼能生下弘晝。

讓她始料未及的是來得人,竟然不是伊氏和李氏,反倒是沒有小阿哥傍身的宋琉璃。

若隻是這樣就算了,那宋側福晉說話還綿裡藏刀,稍不注意就要掉到陷阱裡去,怎麼看她對自個兒都有一股子敵意。

難道她知道那封信的事情了?可若是知道,又為何不跟四爺說呢?真要是說了,她雖然不會有妨礙,絕不會是現在這個境遇。

可恨她當初還想過,若是宋琉璃指認她,她要如何給對方扣個妖魔鬼怪的帽子來著,誰料到對方比她想得更謹慎。

不好就不好在這謹慎上,宋琉璃滑不溜手,又是封號側福晉,她如今隻是個格格,處處都受掣肘。

若她在四爺跟前兒說些什麼……隻怕她這段時日的努力都可能付諸東流。

“啪!”重重放下一枚棋子,鈕祜祿氏眼神中的陰冷越發濃重。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爺得了時疫,這可是傳染的,就算是死個側福晉……也沒人能說得出什麼來。

鈕祜祿氏眼神閃爍了幾下,捏著的棋子一時不知該放到何處。

若真是對宋琉璃動手,眼下在這行宮裡,她能做的事情太少,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暴露。

在府裡一年多才收服了隻三個奴才,若真是把宋琉璃弄倒,少一個兩個的倒也不算什麼,她也有洗乾淨自己的法子。

可……若是對方沒死呢?想起那無疾而終的密信,向來謹慎的鈕祜祿氏有些猶豫了。

宋琉璃還不知道鈕祜祿氏又想著對她動手,到底奔波多日,她胃口不算好,見四爺喝粥都困難,她也沒吃多少。

用過晚膳她很

快就洗漱好了躺在了四爺身邊。

“你去……東側殿。”四爺艱難地沙啞道。

“哼,東邊不是住著人嗎?我才不去。”宋琉璃轉個身抱住四爺的胳膊,天氣一轉涼,良好的營業熱情又厚著臉皮回來了,“我就要睡這裡,人家千裡送溫暖,爺還不許人家睡得舒服點呀?”

四爺無奈地看著驕縱都看起來可愛的小狐狸:“爺的病……會傳染。”

“我不怕,我跟爺說過,老天爺庇佑著我呢!您瞧,我帶了平安符,取暖符,安眠符,六甲符,我一定不會有事兒,而且我跟爺睡在一起,老天爺肯定連爺一起護著。”

宋琉璃驕傲地仰起頭,在四爺瘦削的下巴上親了親:“誰叫爺是我男人呢!”

四爺:“……”

“六甲符……是什麼?”他雖然信佛,可對道家文化也有所了解,取暖符就夠生僻的,六甲符聽都沒聽過。

宋琉璃擰著眉心噘嘴:“這個我就不知道啦,我聽老嬤嬤說不是有什麼祝由六甲術嗎?好像野道士送給嬤嬤的,我也沒什麼目的性,乾脆就都學了。”

四爺哭笑不得,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且不說這隨便學一學是不是真能畫對,就是畫對了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可她到底是好意,隻由著她折騰便是。

宋琉璃將符篆塞到四爺枕頭底下,然後才輕輕跟四爺靠在一個枕頭上:“爺彆不信呀,老人都說心誠則靈,不管靈不靈,心都要誠才行。”

四爺點點頭:“聽你的,睡吧。”

他很誠心,即便知道不可能是真的,他也願意相信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剛開始病了時,跟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又拉又吐,向來驕傲的皇家阿哥連起身都做不到。

就這麼被康熙扔在行宮裡,他很有些萬念俱灰,有時候都想著就那麼死了也不是不好。

可看見這小狐狸,他舍不得死了,他要好起來,要給她一個小阿哥,要讓她成為……大清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四爺閉上眼,遮住眸中的火熱,攬著已經呢喃著睡過去的宋琉璃,難得很快也有了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宋琉璃就隱隱約約聽到了外頭有人在說話。

後來蘇培盛又回了些什麼,她沒聽清楚就又睡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已經日上三竿,四爺靠在堆起來的被褥上,正拿著一封信在看。

“皇阿瑪給大寶起名叫佛爾果春,小寶叫塔娜。”四爺見她醒過來,低低地摸著她頭發道。

宋琉璃剛醒還有點懵,佛爾果春好像是靈瑞的意思?塔娜……是啥意思來著?她滿語就半桶水晃蕩。

“佛爾果春是靈瑞,塔娜是寶珠,皇阿瑪很喜歡她們兩個。”四爺像是看出了她不理解,乾脆解釋道。

四爺覺得許是見到宋琉璃他心裡終於有了些期盼,有這小狐狸在,他一整晚都睡得挺好,身體這會子輕快了許多,今日說了這麼多話,也隻是有幾分輕喘而已。

宋琉璃趕緊坐起身來:“爺先喝點水潤潤嗓子,我先去洗漱,然後咱們再聊。”

見宋琉璃去淨房收拾,四爺衝端著溫水的月晴搖了搖頭,喝多了水出恭太不方便,他不想在宋琉璃流露出虛弱來。

等宋琉璃收拾好,穿著一身玉髓綠色旗裝婷婷走出來,叫四爺看著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蘇培盛就躬著身子衝她笑:“宋主子,鈕祜祿格格在外頭候著呢,您看要不要見?”

“她過來做什麼?”宋琉璃悄悄撇了撇嘴,“不是叫她休息幾日嗎?”

蘇培盛笑得特彆討巧:“鈕祜祿格格說宋主子身份尊貴,給爺擦身子的活兒她是做慣了的,想要給宋主子分憂,也叫您能好好用個早膳。”

在蘇培盛看來,鈕祜祿格格這話沒毛病,宋主子本就是金尊玉貴叫爺寵著的,丫頭的活兒自然得身份低的人來乾,宋主子隻要陪著爺吃好喝好,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可他話一說完,宋琉璃就狠狠瞪了四爺一眼,輕哼出聲:“看來我有點礙事了呀!”

如此說著,看四爺神色有些無奈,她也不肯算完,乾脆衝著茯苓和半夏吩咐:“算了,你們兩個還是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咱們搬到東側殿去,省得耽誤了鈕祜祿格格伺候!”

蘇培盛有些發愣,這是怎麼個話兒說的?隻是擦擦身子,又不是侍寢,宋主子這吃得哪門子的醋呢?

四爺倒是隱約有點明白,他冷著臉瞧了蘇培盛一眼:“叫鈕祜祿氏在西側殿呆著好好休息,沒事兒不

用過來了。”

說完他頓了一下:“一會兒你給爺擦身。”

蘇培盛趕緊低頭應聲:“喳!奴才這就去跟鈕祜祿格格說,爺稍等片刻。”

說完他趕緊吩咐人把爐子給端到床前來,扭身往外走時還有些咂巴嘴兒。

嘿……要不怎麼說他不算個男人呢?他還真是不能理解女人對自己的男人這種占有欲,以前怎麼沒瞧出來宋主子如此霸道呢?

他笑著搖了搖頭,左右爺在行宮養病,也不怕人說閒話,主子爺樂意,那就哄著點唄。

等蘇培盛出去,宋琉璃還有些拿勁兒,扭過身不看四爺,隻揚著下巴衝茯苓示意:“愣著乾嘛?收拾去呀!”

四爺苦笑,伸手拉本就沒打算走隻佯裝生氣的宋琉璃坐下:“爺前頭話都多說不得,她願意伺候,奴才也不敢攔著不是?”

“哼,誰還不懂事了怎麼的?”宋琉璃偏著頭不肯看他,還是氣咻咻的樣子,“我就是生氣她非得過來惡心我,就隻有她能伺候好爺?我就做不好了?”

四爺眼神閃了閃,他光以為宋琉璃吃醋,還真沒往這方麵想,女人之間這說話的機鋒……還真是不少,四爺有些啞然。

“爺自己說,我昨天擦得好不好?我和她誰擦得更好?”宋琉璃終於肯回過頭來了,眼眶微微紅著嬌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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