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臉色冷了下來,每次總在家宴時鬨幺蛾子,倒是成了後院這些女人的習慣,他覺得是該殺雞儆猴的時候了。
耿氏雖然素日裡並沒有叫粘杆處發現有不規矩的地方,可剛才她走過的地方,從前往後,也就隻有宋琉璃、蘇氏和武氏。她們三個都是正麵朝圓桌坐著的,不可能背後伸出腳去拌她。
至於三人身後的奴才,宋琉璃直接被四爺排除在外,蘇氏的奴才除非腦子壞掉了,不可能這時候陷害自家格格。而武氏……他沒事兒都記不起這個女人,她無寵無子,又隔著一個位子,應該不敢,也沒有理由。
耿氏感覺到四爺越來越冷的目光,渾身都緊張的厲害,甚至隱隱約約有些發抖,肚子都有些不舒服起來。
“爺,今日是您的生辰,婢妾瞧著耿妹妹也不像是故意的,剛才婢妾下意識拉她,就是因為她已經閉著眼想要往地上摔了,也不會碰到蘇妹妹,就算了吧。”宋琉璃被杜若扶著坐下來後,隨口提了一句。
李氏本來心正亂著,聽到宋琉璃這話,忍不住僵了下身子,她總覺得宋琉璃這話是在諷刺她肚量小,上次她借口宋琉璃害她,可是讓宋琉璃跪了一個時辰……
“既然側福晉給你求情,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爺定不輕饒!”四爺聽了宋琉璃的話,即便心裡還有些不虞,卻是眼睛眨都不眨地改了口。
烏拉那拉氏手中帕子攥得更緊了些,爺向來是個重規矩的人,以前可沒有這般聽誰勸說便算了的。
她暗自吸了口氣,穩住麵色抬起頭嚴肅道:“快扶耿妹妹起來吧,我跟你們說過許多次,要謹言慎行。若是再有下次,爺饒了你們,我也不會放過,聽懂了嗎?”
其他人都站起身,包括宋琉璃都婷婷下拜:“謹遵爺和福晉吩咐!”
烏拉那拉氏眸中神色和緩了些,不動聲色看了眼宋琉璃,才淡淡道:“起來吧。”
“劉嬤嬤,讓先生開始吧。”等眾人坐下後,她對著劉嬤嬤吩咐。
很快膳食流水般擺上來,女先生腰鼓一敲,脆生生開了場,眾人的神色都和緩了不少。
耿氏落座在蘇氏和武氏中間,那口氣到了開席過
半才算是慢慢喘勻,肚子隱隱約約的疼痛緩緩消失,她才放鬆下來。
不動聲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越過蘇氏去看宋琉璃,見她懶洋洋地聽著說書先生的話,時不時跟四爺說句話,瞧著比四爺左側的福晉還要雍容些。
她垂下眸子,說書女先生那叫人不時捂著嘴驚歎的故事,絲毫沒有被她聽進耳朵裡,反倒是叫她下定了決心。
家宴過後,宋琉璃給四爺留下一抹帶著俏皮的眼神,毫不留戀地轉身出了門,倒是叫一直注意著的烏拉那拉氏氣了個夠嗆。
她就知道這宋氏不是個好的!當著她的麵還敢狐媚樣子勾引爺,賤人!
好不容易穩住臉上的神色,福晉落後一步跟著四爺回了正院,等四爺進淨房內洗漱的時候,她才在劉嬤嬤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劉嬤嬤臉上帶著早該如此的神色,半句話不多說,叫月瑤和月芬伺候著,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不用請安,宋琉璃便由著性子睡到巳時過半才起身。
“主子,耿格格一大早就過來了,在正廳裡等著您呢。”茯苓伺候著宋琉璃梳洗過後,輕聲稟報。
宋琉璃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她過來做什麼?等多久了?”
“回主子,耿格格辰時一刻過來的,等了有一個多時辰了。”茯苓一邊給宋琉璃梳頭一邊回答。
“給我梳個小兩把頭就行了,不用首飾。”宋琉璃若有所思地說著,“叫許福和木蓮在門外守著,你和半夏陪我進去。”
“是。”茯苓雖然腦子不太好使,可心靈手巧是誰都比不上的,很快就給宋琉璃梳了個漂亮又不太緊繃的小兩把頭。
“給宋側福晉請安。”耿氏一看見穿著雪藍緞緙繡著木杜鵑環紋旗裝的宋琉璃進門,就趕緊起身端端正正給她行了個蹲禮。
宋琉璃笑了笑,也不說為什麼叫她等這麼久,開門見山問道:“耿妹妹起來吧,不用這麼多禮,你一大早過來可是有事兒?”
在宋琉璃心裡想著,許是昨日自個兒心善了一回,耿氏這是想要投靠她,也能從她這裡分得一兩分寵愛過去。
但她若真是這麼想,可就想錯了,宋琉璃雖然不會計較四爺到底去誰那兒,可她絕不會主動
推四爺去誰那兒。且不說拉皮條太惡心了些,本身她就不可能叫四爺知道自己沒那麼在乎他。
一個愛吃醋全然把四爺放在心上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推四爺去彆人那兒。
“婢妾是想要得側福晉庇護,婢妾願意聽側福晉的,您叫婢妾做什麼,婢妾絕不推辭!”耿氏抬起頭特彆真誠道。
宋琉璃:“……”所以她這是猜對了?
不等宋琉璃拒絕,耿氏直接起身跪下:“婢妾有身孕了,還沒滿三個月,昨晚有人是想要害婢妾,也想讓婢妾害了蘇姐姐,讓婢妾永遠沒辦法翻身!婢妾人微言輕,隻能求側福晉庇佑,婢妾絕不敢借此勾著爺過去,一切都聽側福晉的。”
宋琉璃:“……”
門口的許福和木蓮:“?”
茯苓:“???”
“那你昨晚為何不說?”宋琉璃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緩緩地問道。
如果她昨晚自己說了,四爺不但不會想著罰她,還會趁機追究陷害之人,更用不著自己替她求情。
為何要今日過來琉瓔園說這個?
耿氏愣了一下,條件反射一樣回答:“婢妾不敢說,太醫都沒診斷出來呢,這才來求問側福晉該怎麼辦的。”
宋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