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妹妹把花兒都放在屋裡了?”宋琉璃笑得不動聲色,隻清淩淩的眸子仔細盯著耿氏看。
耿氏倒是沒猶豫,搖了搖頭:“這兩種花兒香氣太重,婢妾也不敢都放在屋裡,聞久了隻怕要頭疼,丁香放在了外頭。蘭花放在了臥室的案幾上,這樣香氣襲人,也淺淡些,不至於熏人。”
“我看耿妹妹最好把花兒都放到廊子上,要知道你還懷著身孕,這香味兒總歸不那麼安全。”宋琉璃乾脆點明了道。
耿氏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才有些不自然,好半天她才低聲道:“林嬤嬤說無礙的,難不成福晉她……她……”
“福晉應該沒什麼壞心思。”宋琉璃直接打斷了耿氏的話,說話並不算太客氣,“可你畢竟有身孕,還是要仔細著些,若林嬤嬤連這個都不注意,許是該換個嬤嬤才是。”
不管福晉有沒有壞心思,都不能叫耿氏在這裡說出來,隔牆有耳,即便琉瓔園守的再嚴密,耿氏可不是琉瓔園的人。
隻是宋琉璃現在有些拿捏不準耿氏到底是真傻,還是大智若愚,若是真叫她在自個兒麵前扮了豬,那就有意思了,耿氏這是想拿自個兒當擋箭牌?
可能是跟四爺一起呆久了,她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些許四爺的習性,遇到事情她開始習慣先懷疑。
因著這點子懷疑,她沒再跟耿氏多說什麼,便端茶送客了。
耿氏垂著頭,有些忐忑地告退後,很快便出了琉瓔園。
“去查查,其他人那裡正院都賞的什麼花。”等耿氏離開後,宋琉璃淡淡地對著許福吩咐。
許福都不用出去查,早早就準備好了,聞言隻躬了躬身子:“回主子的話,除了耿格格那裡,蘇格格那裡是茉莉和水仙,張格格那裡是梅花和萬年青,伊格格那裡是山茶和一品紅,武格格那邊是梔子花和紫荊。”
宋琉璃臉色更微妙了些:“正院裡賞花下來,是年年都有,還是隻今年有?”
“去年就有,主子您沒問,奴才就全給放到小花園角落裡去了。”許福恭敬回話道。
不管那花有沒有問題,解食符沒有發熱,證明本身無毒,放在角落裡輕易主子也碰不著,有算計
也到不了主子身邊去。
宋琉璃輕笑出聲:“還真有意思,看樣子福晉是惦記上蘇氏和耿氏的孩子了,連伊氏那邊都留了後手。”
那其嬤嬤曾經說過,許多花瞧著是無毒,可香氣濃鬱,會影響人的食欲和睡眠,很多都不是孕婦能夠接近的。
而宋琉璃上輩子不管是從還是科普上好像都看過,丁香和水仙都會影響人的睡眠,蘭花和茉莉屬於濃香品種,聞多了確實會叫人食欲不振,神思恍惚。
至於一品紅就更有意思了,一品紅平時是沒什麼關係,可若是人生病後聞著隻能叫人精神更加衰弱。
她不相信正院不想著對琉瓔園動手,心思微動,抬起頭吩咐半夏:“你去查查看,百合與什麼犯衝。”
半夏屈膝應下來。
許福眼神閃了山,上前了幾步:“主子,咱們可要跟耿格格和蘇格格透個信兒?”
茯苓有些不樂意:“咱們不害她們就是了,作甚要護著她們呢?若是叫她們生下小阿哥,可都在後院立住腳了。”
許福畢竟是半個男人,他比茯苓和木蓮想得要更通透些,聽見茯苓的話也不急,臉上帶了點認真。
“若是正院裡不出手,其他人各憑本事,那奴才絕不說這話。可現在正院裡明擺著是有算計,要是孩子沒了還好說,可要是福晉算計著是把孩子給抱到正院呢?”
“不必叫人去蘇氏哪兒,隻悄悄告訴耿氏就行了。”宋琉璃笑了笑,見茯苓皺著眉開始思考,連半夏都明顯被說服,更加確信自己當初收服許福是對的。
許福聞言楞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蘇格格身邊有釘子?”
宋琉璃搖搖頭:“我不知道,但蘇氏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明顯是福晉的第一選擇,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現在正院本來就忌憚咱們,若是眼下打草驚蛇,隻怕正院會轉過頭來跟咱們對上。”
“主子,正院現在其實已經頻頻在做小動作了呢。”茯苓遲疑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道,生怕自己在一群腦子好使的人麵前說錯話。
宋琉璃聽了茯苓的話,衝她鼓勵地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所以咱們現在就更得老實些。正院如何我不在乎,可得叫爺知道,我不會惹事兒,若是
福晉還不依不饒,我被逼無奈,隻能叫爺給我做主了。”
說完她笑眯眯地掃了半夏一眼,寵愛什麼的,除了叫她能過上好日子,爭來爭去,不就是為了有個靠山。
能叫四爺收拾正院,她做什麼要自己動手?
若是四爺不能給她一個交代,她再動手的話,從理字兒上就能站得住腳,四爺也沒話可說。
半夏臉上更木了些:“……”她和杜若到底造了什麼孽,要做雙麵間諜。
耿氏得了琉瓔園的提醒,倒是沒把林嬤嬤給換了,可也沒特彆儀仗林嬤嬤的本事,平日裡還是親近自己的丫鬟更多一些。
康熙四十五年的年頭過得熱熱鬨鬨,大寶和小寶進了宮,現在又能說又會走,直把太後和萬歲爺哄得眉開眼笑。
德妃因著兩個孩子,也或許還有彆的原因,對上宋琉璃態度倒是好了不少,所以一直到正月十五宮宴結束位置,宋琉璃除了起床困難,其他都過得還算是舒暢。
時間很快便到了龍抬頭,茯苓等人都忙忙活活開始準備著熏蟲,做龍須麵和龍鱗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