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琉璃不自覺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其實她第一次出府的時候都七歲了,因為是庶女,不敢給額娘添麻煩,更怕叫嫡額娘不喜,她從來不提不合理的要求。
可對著嫡額娘家來做客的瓜爾佳達輝,她好像從一開始就很不客氣。
要知道她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憑直覺蹬鼻子上臉,達輝的脾氣太好,她一眼就看得出來。所以她才敢壯著膽子威脅達輝,要是他不肯,她就要哭著去跟嫡額娘告狀,就說他不是去了書局,而是跟狐朋狗友去遊山玩水了。
不要以為她沒聞出達輝回來時身上那沁人心脾的桃花香氣,書裡可能會有顏如玉,但肯定沒有桃花。
等出了府,她才知道,書裡沒有的,現實生活中都有。
達輝比她大六歲,也不過就是個小小少年郎而已,可他發育的好,高大俊朗的樣子說他是成年人也沒人懷疑。
宋琉璃一直以為達輝是隻帶著她出去玩兒,沒成想到了地方才發現還有個少年,那少年長得都能跟她媲美了。
不是她臉皮厚,從小到大各色美人她也見了不少,可長得跟她差不多好看的還真是沒有,她不自戀,隻是對自己的臉喜歡的無可自拔。
誰知道那個叫季風的小少年也是精致得不若真人,尤其他不管是笑還是嗔,都叫表哥目不轉睛,這讓自覺達輝是自己畫了圈的杆子的宋琉璃怎麼能乾。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引得大寶扔下手裡的積木就往她這邊爬。
季風脾氣很急,跟大寶有點像,不但性子急,脾氣還特彆差,動不動就要黑臉不理人的那種。
可他也從來沒被自己氣走過,相反大她五歲的季風還總是很沒風度的跟她掐在一起架黃瓜,每回都是達輝一手一個給拎開。
是的,季風雖然十二歲了,可他發育晚,那時候比宋琉璃也高不了太多。
其實一起遊山玩水過一段時間,她就感覺出一些不對勁兒了,畢竟作為美術狗……咳咳,她實在是有很多蓋同學。
後來見多了兩個人相處,她反而更能理解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這跟性彆無關,兩個人就靜靜站在那裡,也流露著彆人插不進去的親密。
她從來沒想過
自己會在這個時代愛上誰,兩個人都對她很好,所以當初想著落選後嫁人的時候,她是願意嫁給達輝的。
她太心疼兩個人了,季風明明脾氣那麼差,性子那麼急,可為了達輝,他從不曾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隻是無望又耐心的等,等一個誰都確認不了的未來。
即便隻能成為幌子她也願意,瓜爾佳府上下都對她很好,她能活得更輕鬆些。將來若是不想在府裡呆著了,達輝也會幫著她假死,叫她換個身份滿大清逍遙去,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買賣,她現在想起來還會心動。
隻可惜……她沒那個機會。入府之前,她跟兩人喝過一頓大酒,她和季風倆人喝多了以後抱頭痛哭,差點叫人以為達輝是人販子報官。
現在再想起來,她還能記得那個眉眼精致的男孩子湊在她耳邊說的話。
他說若是沒有遇見達輝,他的人生也許要容易許多,可他卻覺得人生所有的幸運都拿來遇見達輝了。
宋琉璃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拿這個來陷害她,其實她知道達輝會如何選擇,以防萬一才寫了那封信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但他們兩個在這種時代太不容易,她不願意他和季風辜負曾經的那份灑脫大氣,還不如叫他們趁年輕去看看這大好河山。
就像她曾經鼓勵的一樣,相識相知相守甚至相濡以沫到底不如攜手同行。
“主子,給五格格的生辰禮送過去了,奴婢瞧見李嬤嬤去了正院。”木蓮進來後,見主子抱著大寶正跟小寶一起撘積木,聲音不自覺就帶了點笑意。
宋琉璃挑了挑眉:“正院裡可有給五格格擺一桌?”
木蓮搖了搖頭:“奴婢沒瞧見劉嬤嬤張羅。”
宋琉璃歎了口氣,她也為五格格覺得惋惜,今天不光是五格格的生辰,還是弘暉的忌日,隻怕福晉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五格格了,畢竟因為這個孩子她沒能見到兒子最後一麵。
“叫人繼續仔細盯著正院和扶香院吧。”她淡淡地吩咐,就怕福晉想起弘暉的死,鬨更多幺蛾子。
不過她也不怕福晉對付琉瓔園,有反轉符在,即便正院動手也討不了好。
正院裡,烏拉那拉氏心情確實算不得好,她一點都不想看
見五格格,可永和宮派了李嬤嬤過來,她也不能叫人看出來。
明明想起弘暉心如刀割,還不得不帶著笑感謝德妃賞賜,這叫她每看五格格一眼,都覺得心裡在流血,疼得撕心裂肺。
“瞧著五格格身體康健,老奴也就放心了,臨出宮前主子吩咐老奴跟福晉說,正院裡到底還是有個小阿哥更好些,以後五格格也有人護著,這事兒主子會跟郡王提一提的。”李嬤嬤臉上帶著笑,說話也特彆規矩,一點不見永和宮大嬤嬤的傲氣。
烏拉那拉氏聞言心裡這才舒服了些,臉上笑容也更自然了點:“勞煩李嬤嬤給額娘帶話,多謝額娘惦記。”
李嬤嬤笑著點頭,也不多說話,出宮是有時辰的,她也不能多耽擱,還得早些回去。
出門的時候是劉嬤嬤送她出去的,等到了門口,李嬤嬤還沒出門就聽到小廚房那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玉嬌被打了板子挪出府了?何苦來呢!”這是個小太監。
一個丫鬟有些不以為然:“誰叫她敢嚼宋側福晉的舌,咱們府裡本就嚴禁那流言傳出去。”
那太監估計是跟玉嬌交好的,還是有些戚戚然:“就算咱們不說,外頭也都傳遍了,怎麼就至於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