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聖母皇太後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可丹竹幾個還是做好了發生意外的可能,畢竟主子挺著個大肚子行動不方便,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即便是這樣,半夜裡年大派人傳過來的消息還是叫丹竹心驚了一瞬。
“景仁宮那邊的打算,你可有派人透漏給粘杆處的高統領知道?”丹竹小聲問小太監。
嘴裡含著一塊兒糖的小太監口齒不清笑道:“景仁宮時刻有人盯著,我這麼大一個鑽進鑽出的,他們看不見才怪呢。”
丹竹無語,拍了小太監腦袋一巴掌:“那怎麼沒人審問你?”
小太監摸著腦袋嘿嘿笑:“那我不是天真可愛嘛,他們派個老太監套我話,我當然沒有心機地說給對方聽了呀!”
丹竹翻個白眼,個二十多歲的侏儒,還好意思裝小孩子。
“行了,趕緊走,彆叫人發現了,前幾天他們應該不會動手,最後一天你注意點。”
小太監點點頭:“放心吧,主子的吩咐我有數,你就照顧好裡麵那位就行了。主子飛鴿傳書,說大概再有不到兩個月就能入京。”
丹竹點點頭,看著小太監輕飄飄飛到了屋頂上,這才仔細清理了窗戶底下的痕跡,關上窗戶回去睡下了。
也不知道是被關了太久,還是想要給自己重新立個好人設,聖母皇太後烏雅氏自打出了鹹安宮,都是心如止水蹙著眉心跪在康熙靈前,頗有些悲傷過度的樣子,倒是叫皇室宗親感官確實好了不少。
太上皇的靈柩要在奉先殿停靈,哭靈七日後,再停二十日才會下葬至帝陵。到了哭靈的最後一日,丹竹幾個臉色都慎重了許多,叫宋琉璃摸著肚子頗有些忐忑。
“是有什麼事兒發生嗎?”她看著丹竹問。
丹竹笑了笑,問問扶著她:“沒什麼大事兒,最後一日了,奴婢怕主子累著。”
宋琉璃挑挑眉,她知道丹竹的身份,才不信丹竹的說法。不過她相信她們也不會害自己,眼看著時辰要到了,她沒多問,等過了今日再問也不晚。
可沒等過完這一日,不用問她也知道了。
“放肆!”到了奉先殿,宋琉璃捏著帕子還沒來得及往眼下戳,就聽見了四爺壓
抑著怒氣的低喝。
“叫人把……都綁了,先讓人伺候……過來。”四爺朝著她這邊看了一眼,轉過頭去吩咐,宋琉璃隻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點。
聖母皇太後過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白,她站在門口頓了好一會兒,蒼白著臉衝她這邊走。
宋琉璃扶著肚子皺眉,立馬就想叫丹竹扶她起來,實在不行就裝暈,左右最後一日了,立個孝順的人設沒有任何壞處。
可不等她起身,聖母皇太後旁邊的奴才就扶住她,烏雅氏動作僵硬地衝著最前麵過去,噗通一聲跪在了墊子上。
宋琉璃驚疑不定地看了眼身後的丹竹,丹竹低著頭一點動作都沒有。等她跪夠了一個時辰,丹竹才過來扶她起身。
“主子,奴婢送您去偏殿——”丹竹話沒說完,前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太後!太後娘娘!”宋琉璃緊緊握住丹竹的手,特彆想衝到前頭去吃個瓜,可惜她肚子太大行動不方便。見四爺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咂巴著嘴跟著丹竹往偏殿走。
“外頭怎麼了?”在偏殿坐了一會兒,等澤蘭打聽清楚進來後,宋琉璃便迫不及待問道。
澤蘭噗通一聲跪下:“主子節哀,聖母皇太後悲傷過度……薨逝了。”
宋琉璃睜大了眼睛,悲傷過度?騙鬼呢!
可她沒來得及說話,四爺正好帶著人過來,宋琉璃看見四爺身後的人,帕子往眼下狠狠一戳,淚嘩嘩流了出來。
“皇上……”宋琉璃發揮自己的演技,哽咽得恰到好處,可惜到了尾音處變了調子,“唔……”
四爺大驚,立馬快步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
“臣妾心裡難過……”宋琉璃死死皺著眉頭,還不忘敬業精神,“孩子估摸著也難過,他,他,臣妾怕是要生了……”
四爺:“……”
丹竹和澤蘭:“……”
“傳太醫!”四爺立馬抱起宋琉璃大跨步往外走。
同一時間,許福快步往永壽宮跑著的功夫,噗通一聲叫月華門的門檻絆了個跟頭,腦袋朝下從台階上栽下去,牙都磕掉了一顆。
“快去!彆管額……”許福捂著血流不止的嘴,嗚咽著對鹿冬青吩咐,鹿冬青蒼白著臉死命往永壽宮跑。
而宮外,茯苓剛算
完賬本子,準備去找相公用早膳,一出門就叫屋簷上掉下來的瓦砸到了後腦勺上,當場暈了過去。
至於杜若,這會子本來正用著早膳,突然就悶哼一聲,在公公婆婆和夫君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吐出了一顆小石子兒並著一顆潔白的牙齒。
木蓮就更不用說,她正給主子溫著回來後要喝的燕窩羹,聽見鹿冬青的大喊,一個著急,那罐燕窩羹潑在手上,立馬就起了老大的泡。
永壽宮兵荒馬亂的,好不容易才在木蓮忍著疼的厲嗬聲中恢複了有條不紊,等宋琉璃進了產房,木蓮和捂著嘴巴滿手是血的許福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猜測,看著產房著急的不行。
好在一回生兩回熟,宋琉璃這都第三回生孩子,不過三個多時辰便生了出來。當孩子的啼哭聲在永壽宮響起時,本來還陰沉著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輪夕陽,紅紅火火在天幕揮灑下了瑰麗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