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還有兩個時辰太陽就會出來。太陽出來的一刻,就是曲朝露和嚴涼必須回到地府的最後時限。再想來人間以真身自由行走,便要等明年的祭祀城隍日了。
容娘和沁水已經先一步回到豫京地府。
曲朝露和嚴涼回來的時候,岑陌來迎接他們。嚴涼和岑陌隨意說了幾句話,就想去主殿加班批閱公文。
岑陌感受到嚴涼心情沉悶,和曲朝露交換了眼色,用眼神請求曲朝露好好勸慰嚴涼。
曲朝露朝岑陌點點頭,微笑以對,旋即便挽住嚴涼的手臂,依依道:“阿涼,先彆去辦公了,那些文書先讓武判官代為批閱。你陪我走走好嗎?”
嚴涼凝視曲朝露。
她道:“陪我去梅園走走吧,我想看看梅花了。”
嚴涼頷首:“好,我陪你去。”
曲朝露當即綻放出甜美笑容,挽著嚴涼,與他一同往梅園而去。
梅園那裡寂靜無人,雪還未化,仍舊堆積厚厚的一層,兩個人的鞋子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輕微聲響,偶爾有積雪壓得梅枝折斷的聲音,接著是梢頭的雪花大捧大捧的落下來,險些落在了曲朝露的發頂。
嚴涼眼尖的注意到即將折斷的梅枝,提前展開鬥篷替曲朝露擋了一下,將那些落雪都接在了鬥篷上。
暗.香浮動,紅梅簇簇,曲朝露似是心馳神往,臉上飛起了粲然的笑意,鬆開嚴涼,直朝著前麵跑去,提著裙子轉了兩圈,麵對著嚴涼而笑。
嚴涼立在原地含笑注視她,隻覺得這梅園縱有明.媚風姿,卻也隻能更襯得曲朝露芳華遺世。
風吹起嚴涼厚重的鬥篷,露出蒼色蜀錦雲紋袍子的下擺,沾了幾片雪花。
曲朝露也笑吟吟打量他,本就英姿不群的他在雪夜和紅梅的背景中更顯得玉樹臨風,有著奪目的光華。她恍然覺得嚴涼就像是一塊放在匣子裡的渾厚玉石,那抹沉穩的沙場戾氣裡夾帶著攝人心魂的冰潔之姿。
他也曾居身在浮華的官場,出入宮廷的奢.靡風.流之中,但卻不受浸.淫。
她愛的人,正是這樣的出眾呢。
曲朝露忽的莞爾一笑,轉身走去紅梅樹下,折了一枝紅梅。她手持紅梅姍姍來到嚴涼跟前,緩緩抬起手中花枝,嬌聲道:“朝露擷花一支,送與夫君。”
嚴涼不禁輕笑兩聲,這一幕似曾相識,從前曲朝露撩他的時候就曾在彼岸花叢裡舉著一支彼岸花,將花送給他,口中說著以假亂真的“表白”的話。
那時候她胡說八道的聲稱自己傾慕他,如今卻是真真正正的愛慕他了。
嚴涼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這支梅花,將紅梅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一股甘冽的香味芬芳沁入心脾。他神情添了絲迷.醉,讚道:“很香,不過比不上夫人更要芬芳。”
“夫君謬讚。”曲朝露眸中一閃,盈然笑道,“阿涼,我見你從方才就心情不好,所以拉著你來梅園走走,放鬆一番。”
“我猜到了。”嚴涼溫柔道,“謝謝你,朝露。”
曲朝露搖搖頭,道:“你心情不好,我也掛心的緊,想著怎麼能讓你開心些。”她想了想,提議道:“我給夫君跳支舞可好?”
嚴涼微訝,眼底有無限動.情的光華:“好。”
曲朝露退後幾步,給嚴涼欠了欠身:“請夫君指教。”
她如輕煙般輕輕的投入清澄明媚的背景中,踩著積雪舞動起來。旋身轉了幾個圈時順手將鬥篷和外衣卸下,銀白底色翠紋織錦的羽緞鬥篷卷著外衣落在地上,同時落下的還有曲朝露拆掉的珠花步搖。
沒有了頭飾和華服,曲朝露白衣勝雪,冰肌玉骨,更勝瑤台仙子。
她的舞技並不高超,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精湛技藝可言,卻是以純然的意境取勝,心隨意動,隨意舞蹈,更是脫離了技藝的條條框框而顯得極具靈魂。
她就這麼隨心所欲的舞動,枝上的紅梅與雪花紛紛揚揚拂過她的青絲,落上她的衣袖與裙擺,漫成芳香的雲,仿佛紅花與白雪都是出自她的嗬氣如雲。旋轉舞動的她仿佛能散發出濃鬱的芬芳,壓過了滿園梅花的香氣,無可拒絕的纏繞上嚴涼的心。
伊人芳華奪目,遺世獨立,嚴涼一瞬不瞬盯著她,望向她的眼神有著深不見底的情意。
曲朝露一舞終了,秋水含煙的眸子燦燦如星鬥,凝睇著嚴涼,婉婉道:“朝露的舞,夫君可還能看得入眼麼?”
她說話的同時嚴涼就已經朝她走來,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朝懷裡一帶,將她整個人帶進了自己的鬥篷裡,以溫暖寬大的鬥篷把兩個人都包裹在裡頭。
他攬著曲朝露在懷,嗓音低低的充滿溫柔憐愛:“浸朝露之清泫,暉華采之猗猗。你真不負這個名字。”他停一停,又戲謔道:“不過夫人的謊話不少,當初你我在顯靈塔上定情時,你不是說你除了作畫就再不會彆的嗎?怎麼又會撫琴,又會跳舞。朝露,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真沒有了。”曲朝露貼在嚴涼胸膛上嬌滴滴道:“其實我也不會跳舞的,剛才你也看到了,不過是隨便舞動,難登大雅之堂。”
嚴涼笑道:“登什麼大雅之堂,隻要跳給我一個人看就好了,不許跳給彆人。”說著解下自己的鬥篷包裹住曲朝露,抱著她離開梅園,回到了寢殿。
他將曲朝露放在了大床上,她柔軟的身軀陷進了厚厚的溫暖的床褥裡。
嚴涼輕輕覆在曲朝露身上,吻著她的臉頰和嘴唇,帶著無比珍視的神色,魅.惑似的道:“與夫人同遊梅園,我開心多了。夫人這樣取.悅我,我也要好好報答。”他沙啞的低喃:“朝露,現在該我來取.悅你了。”
曲朝露一努嘴,小女兒家的嬌態儘現。
燈火下她串了金珠的長長睫毛爍礫生輝,在眼眶覆蓋下兩片半月形的影子。
嚴涼正欲解開她衣服,不妨曲朝露從他的懷裡滾了出去,滾到了大床另一側。
嚴涼玩味的輕笑:“夫人躲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