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命,口頭上變個性算得了什麼?
循著記憶片段,左玟連珠炮一樣甩出自己的身份,粗著嗓音,信誓旦旦道,
“我是德陽縣人士。方從武陽府考完院試,排十五名,已是秀才。正要回德陽縣的家裡報喜。那林子後麵有我的同窗和商隊,都能證明我的身份。你若不信,可隨我去驗過。”
說完這段,見水鬼六郎麵露遲疑之色,停住了腳步。
左玟心下稍定,又拱了拱手,義正言辭地勸告道,
“你剛才也說了,你並非害人之鬼,往日多行善事。才換來脫身之機。我若是命數如此,死了倒也怨不得人。隻是擔心你如今若是害了無辜之人,豈非又染上冤孽,導致許多年功德前功儘棄嗎?”
她的口吻半點心虛沒有,一本的正經嚴肅,痛心疾首。仿佛還要把水鬼的轉世前途看在自己的性命之上。
左玟身長近七尺,身量高挑修長。少年人五官精致皮膚白皙,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雌雄莫辨。可神態卻透著落落大方的灑脫英氣。全不似閨閣女子。加上落水濕了身子後,衣裳貼身,曲線平坦。微凸的喉結,也十分具有說服力。
那六郎也單純良善,聽完了左玟的話,滿麵狐疑儘化作了動容之色。
感動道,“我要害公子性命,公子反為我著想。您如此高義,我不該懷疑您的身份。”
便在水中跪下,流著淚央求道,“隻是我等了幾十年,才等來轉世之機。今酉時三刻已過,我也沒完成鬼差大人之令。屆時陰司追究起來,隻怕難逃一劫。
還請公子好人做到底,救我一救。”
聞得水鬼所言,左玟平靜的表情下已是膽戰心驚。
這個世界有水鬼,有陰司。屬於真正的閻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若是她的命數真的儘了,現在是可以哄過水鬼,屆時能哄得過閻王判官嗎?
她一時渾身發冷,頭昏眼花腿發顫。狠狠掐了把手心,才讓自己不至於陷入情緒的崩塌。
垂眼看著那低頭叩拜的水鬼。她還想再苟一苟。假如記憶裡道士送的發帶真有那般神異,水鬼看不出,興許陰司的也看不出呢?能活,必然是不想死的。
便拿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彎腰作態去扶起水鬼。本來隻是作態,這一回竟然真的碰到了。
冰涼地,好似觸摸一具冰冷的屍體。
左玟忍著頭皮發麻想抽回手的衝動,溫聲寬慰道,“兄台無需如此,我得你及時放過,若能救你定是義不容辭的。然我亦不了解陰司如何行事,你不妨與我說說,該如何才能救你?”
六郎大喜,當即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陰司的情況一一說來。
左玟從六郎這裡知曉這片地方陰間事多歸城隍老爺管,待他向城隍老爺說明情況,約摸兩日後的子夜,城隍老爺會找她去問話。才有了左玟去城隍廟燒高香一行。
她其實也沒抱有太大希望,隻是想儘己所能,把存活的幾率拉高一點。
待聽見鬼差說城隍老爺讓他們直接來勾她的魂,當真有些心灰意涼。不想緊接著又峰回路轉,鬼差死活勾不了她的魂,反開始爭論起了什麼佛印道法的。
道法是什麼她不知曉,但佛印——莫非是因為優曇大師?優曇大師,有那麼厲害嗎?
正思量著,便聽其中一個嗓音較細的鬼差打斷了爭吵。
“好了彆吵了。我說是佛,你說是道,誰也說服不了誰。乾脆咱們再試一次,不就清楚了?”
粗嗓子的道,“行!再來一回,一起!”
鬼差的話說完,左玟就感覺之前那種神誌迷糊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原來這種感覺不是困倦,是因為被勾魂了?她心裡登時生出了抗拒,滿滿的是不悅和拒絕。
下一刻,金光清光交錯閃耀,兩個鬼差慘哭的聲音隨即響起,真乃鬼哭狼嚎。
“嗚嗚我的招魂蟠——”
“啊啊啊我的鎖魂鏈——”
與二個要死要活的鬼差不同,左玟卻覺一股清涼從腦後蔓上靈台,神思分外清明。
床上的少年仍舊維持著閉目的狀態。沉思片刻,忽而翻身坐起,目光定定看向葛紗帳外。
月光穿透窗欞,在床頭映下交錯的黑影。
隔著葛紗帳,左玟目中所見,與尋常無異。看不見鬼,卻聽得見鬼哭。
她未曾撩起葛紗帳,目光看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指節輕敲膝蓋,語氣掩飾得極為平穩,緩緩道,
“二位莫要吵了。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實非君子所為。”
忽悠鬼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隻要操作得當,說不定她就從英年早逝變成長命百歲了。
作者有話要說:左玟:都讓開,我要開始裝逼了!
水鬼的靈感來自於聊齋王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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