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左玟滿眼寫著“不要過來”,但該來的還是會來。
萬眾矚目之下,穿著粉衣的美人長裙曳地,步態輕盈,走到了左玟桌前。牡丹花妖眼含秋水,目光盈盈。輕抬起素手,露出一小節如玉的皓腕。指節青蔥雪白,在耳後解下了麵紗。
隨著那傾國傾城的美貌自麵紗下展現出,四周一片詭異的肅靜。
芙蓉麵,梅花妝,膚如凝脂,色若春花。美的讓人不敢呼吸。
那樣一張絕美的麵容,初見時就連左玟這個直女都為妙真的美貌氣韻而心動,幾番惋惜自己非男兒身,何況在場的這些真男人呢?
片刻後,書生們癡癡的讚美如浪潮鋪來。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麵,比之無色。”
“閉月羞花,不過如此。”
種種讚美,直叫妙真羞紅了臉,似醉酒一般的酡紅,愈發顯得迷人風情。
左玟懷中的小七耳中聽著那些讚美妙真的話,委屈巴巴,“小七輸了……小七竟然輸了……嗚嗚嗚左郎君不喜歡小七了……”
這邊小七在嚶嚶的委屈,那邊妙真卻是紅著臉叫了聲,“左郎……”
想是那些書生驚豔的目光給了她信心,妙真注視著少年深情的桃花眼,鼓足勇氣,開口道,
“妾這一曲,是專為左恩公而舞的。”
嘩——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左玟仿佛能聽到在場對妙真的容貌一見鐘情的書生心碎的聲音。嫉妒的浪潮如同冬月的冰雪,眼刀嗖嗖的要將這個奪得女神芳心的名不經傳的小子淩遲。
“這個姓左的少年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
“看打扮好像是外地來的。嗬嗬。”
“乳臭未乾,也不知拿什麼把戲騙了佳人芳心。”
“看他邊上那個,似乎是麗澤書院的陸長庚……怕不是陸長庚的麵子帶進來的,可得查查他是不是有秀才文書。”
莫說旁的沒有交集的人,就連左玟同桌的也說起了酸話。
與左玟早有間隙的宋誌,便是第一個跳出來的。
這位大表哥還是往常的好哥哥模樣,把左玟之前說他的話直接回了過來。
語重心長地給她定性,道,“玟弟年紀尚幼,怎就沾染這麼些風月事?還是應以讀書為重啊。”
方才被左玟拒絕過的綠雲,見了妙真後,也在那邊自艾自憐。“原來左公子早有這般的紅顏知己,難怪看不上奴家蒲柳之姿了……”
又有新認識的麗澤書院的前輩楊攸,一臉不敢置信,小聲道,“難道左兄之前所言都是假……”
他話還沒說完,齋長陸長庚把臉一板,嗬斥他,“楊兄慎言。我相信左兄的為人。”
這種發展情況是妙真沒有想到的。
美人酡紅的容色漸漸白了起來,她是想讓左玟知道她不比外頭的姑娘差,但絕對沒有想讓左玟陷入這種境地。
長在深山裡的花妖更不明白,方才還口出妙語誇讚她的人,怎麼現在就換了語氣?
“這,恩公……我們不是……”
左玟卻是暗自歎口氣,早就猜到了會有這種情況。
最難消受美人恩。妙真的出場有多驚豔,被美人青睞的她就有多招人嫉妒。
莫說女人善妒長舌,男人的嫉妒也不差。再來文人相輕,她一個名不經傳的外地小子,在眾書生眼中,有何德何能消此豔福?
如果按照男主逆襲打臉的劇本,她現在應該大大方方擁美人入懷,留下一段“莫欺少年窮”的古人絕佳詩句,出個風頭收取一眾芳心和嫉妒。再待來日金榜題名,又打一次臉。
以上——是不可能的。
她一不是男主,二不可能對小姐姐負責,三來她也不叫龍傲天。所以——
頂著被淩遲的目光,左玟作出一副驚喜並無奈的表情,朗聲大笑道,
“兩年未見,妙真姐又拿左玟取笑。左玟當年不過是幫迷路的小七找回家的路罷了,哪裡就擔得起恩公之稱呼。”
小七:???
哭唧唧的小蘿莉茫然抬起頭,一臉懵逼,“迷路?小七才不會——”
左玟不等她說完,笑著揉了揉小蘿莉頭,打斷她道,
“是是,小七現在長大了,不會再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