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此之前,陳玉鳳還覺得間諜跟自己沒關係的話,現在可謂切身體會間諜的意義了。
馬金芳估計都不知道周雅芳姓甚名誰,隻是當時正好周雅芳進了八一賓館,可以用來激怒馬琳,她就隨手用了。
至於被舉報賣.淫嫖.娼,周雅芳被公安逮到的時候有多羞,多難堪,被陳凡世譏諷都快絕經了還妄想跟個港商好時,她得有多難過,憤怒,馬金芳根本不知道吧。
在馬金芳那種社會名流的眼裡,周雅芳連隻螻蟻都不算吧,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不過既然韓超和徐師長談的是正事,她不好多聽,就準備要走了。
但就在這時韓超也看到她了,說:“鳳兒,我晚上沒吃飯,你給我炸幾個豆粉湯圓。”
這意思是他們現在談的事情,她聽聽也無妨吧。
冰櫃裡就有煮好,凍起來的湯圓,大灶嘛,油和鍋都是齊備的,可以現炸。
陳玉鳳架起鍋,倒上油,把凍著的湯圓直接放進去,不一會兒,凍硬的表皮就給炸的軟軟糯糯了,另起鍋,還得熱點白糖,等糖熬成焦汁,再把湯圓一個個滾進去,給它裹成一層油黃焦亮的外殼。
等糖冷卻,定型後,還得裹上一層熟豆粉。
剛才大火呼呼的,陳玉鳳沒聽到前麵倆人的談話,這時關了火,就聽徐師長在問:“馬金芳身上還有沒有彆的事,竊聽器這件事我們隻能私下跟領導們彙報,不能爆出去的,內刊都不敢寫,她在國外的上線目前咱們還查不到,就不能打草驚蛇,扯出間諜的事,但不能放任她繼續這樣搗鬼,乾擾軍區的正常工作,我們有什麼辦法,能先把她的報社給關了?”
“我推斷,她既然賺了錢肯定得洗錢,但目前我忙工作,出不去,關於她是如何洗錢的,這事我還得查一段時間。”韓超說。
陳玉鳳剛剛把豆粉湯圓盛盤,端出來,不由的接過話茬,說:“馬金芳的媽在煤炭家屬樓開了個糖酒店,啥東西銷的好就問誰要貨,但她的店可臟可亂了,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憑借那個小店在洗錢?”
韓超和徐師長頓時回頭,看著陳玉鳳。
陳玉鳳放下湯圓,上樓,去拿她的售貨單了。
話說,要不是她於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歡聊幾句,也平易近人。
她就不會知道那家臟兮兮的糖酒店是馬金芳的媽開的,也不會知道那家店是稅務局的納稅大戶。
而要不是她性格仔細,每天有記賬的習慣,她很可能都發現不了自己的售貨單被人撕了一張。
要不是陳玉鳳經常在看財會類的書籍,也不懂洗錢的流程。
但售貨單上蓋財務章,就有法律效益,能證明商戶出了貨,是可以做賬的。
而空的售貨單誰都可以填,想填多少錢,多少件貨都可以。
當然,如果是普通商品,批量太大也會引起稅務局的懷疑。
但如果某個產品在某段時間銷量特彆好,你要寫個大宗的單子也沒關係。
所以陳玉鳳一開始很納悶,搞不懂那老太太為啥要故意刁難她。
但今天聽徐師長和韓超一聊,瞬時明白了,老太太根本不是要貨,是故意要她的售貨單,撕一張空售貨單,她想寫多少錢都可以,然後她就可以做賬。
這樣,她就可以幫馬金芳把黑錢洗成白錢了。
但這於陳玉鳳是個麻煩,或者說,於各個給馬金芳送過貨的商戶都是麻煩。
一旦稅務局憑售貨單來問他們收稅,他們怕不得被收破產?
所以不僅周雅芳是螻蟻,她差一點,因為小軍嫂銷的好,也成了馬金芳她媽的螻蟻。
社會名流們要犯起罪來,手段可真夠高明的。
話說,即使馬金芳真的洗錢了,軍人是沒資格出去查的。
他們必須把事情彙報給公安,由公安去查。
但也真是夠巧的,陳玉鳳丟了一張售貨單,而這張售貨單,偏偏還是馬金芳的媽弄走的。
老太太拿售貨單的時候,是欺負陳玉鳳傻,不懂事。
可現在,那張撕掉的售貨單,不正好可以用來查馬金芳的洗錢?
“明天我休假,不行我去趟稅務局,調一下貨單?”韓超拿著售貨單說。
徐師長點頭:“可以,你以小軍嫂公司的名義去調,先不要打草驚蛇,一旦查實,關停《商報》。”
韓超吃了顆湯圓,回頭看妻子一眼,眼裡有種:沒想到我這小媳婦兒,居然還有腦瓜子,能發現這種事似的驚訝。
陳玉鳳漫不經心,翻他個白眼。
這狗男人,總拿她當傻瓜。
早晚有一天他得知道,她雖然笨,但她很努力,笨鳥先飛,早晚有一天,她會比他能想象到的,最優秀的女人還優秀。
韓超在吃湯圓,徐師長在沉吟,大概是在想這件事該怎麼向上級彙報。
畢竟馬金芳原來是他弟弟的妻子,跟他是親戚,徐鑫兄弟還是他的侄子,他們是很早就開始乾間諜的勾當了,還是最近才開始乾的。
徐鑫和徐磊是否有參於,這事徐師長必須考慮。
而且目前,因為還沒查到馬金芳的上線,軍區不會定她的間諜罪,隻準備關停《商報》。
徐磊是徐勇義最心痛的一個,曾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前妻死的時候都不在身邊,還一屍兩命。
他目前在台灣,他對徐勇義的意見非常大,這事一出,他會不會誤解,會不會一生氣就呆在台灣不回來了?
“你也好久沒回家了吧,先上樓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徐師長說著,從廚房出門,走了。
韓超幾口吃完了豆粉湯圓,忽而問陳玉鳳:“你看我嘴角有啥?”
“糖渣唄。”陳玉鳳說。
“你猜它是什麼味道?”韓超又說。
陳玉鳳說:“甜的。”
“不對,苦的,你把糖熬過了,真苦。”韓超說。
陳玉鳳伸手指要揩,說:“不可能啊,我從來沒聽說過糖會壞。”
韓超有點氣惱的說:“我嘴巴上火,疼,你不要用手碰,你舔一下嘗嘗,真的苦。”
陳玉鳳心說不可能啊,她最近因為不做飯,廚藝是退化了,但熬糖的功底是在的,不可能把糖熬苦。
因為韓超說嘴巴上火,她不敢用手碰,但他個頭高,她要舔著試,就得踮腳,這時韓超在彎腰,陳玉鳳剛踮起腳,揚著脖子準備去舔,他卻突然抬頭,鼻子撞過陳玉鳳的鼻子,頓時鑽心的疼,疼的陳玉鳳差點沒哭出聲。
伸手一捂,她的鼻子給他撞流血了。
“師長您還有事?”韓超自然而然的立正,說。
卻原來是徐師長半路折返,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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