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時間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
周邊景,身邊物。
還有眼前人。
周憚說完就放開了掐著她脖頸的手,轉身就要走。
顧雲合皮膚還是同從前那般嬌嫩,即使是在這樣幽暗的環境下還是白得發光。剛剛周憚就那麼一掐,女人脖頸上瞬間泛起了紅痕。
顧雲合毫不在意般。
她沒有主動追上去,隻是站在原地忽然出聲問: “那個女明星是你現在的女朋友?”
她是指一路跟著周憚來拍賣廳,在大廳遇見時親密摟著他手的那個女人。
周憚腳步頓了頓,隨即他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扭頭看了過來。男人眼皮耷拉著,視線從她泛著紅的脖頸上一掃而過。
他說出來的每句話都仿佛帶著刺。"顧雲合,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這句話的?"
他說一句話,顧雲合麵色就變白一點。
“拍賣會的委托人與負責人,剛剛參與競價的對家,曾經的校友?”
周憚手裡還拿著煙,他抬手吸了一口,神色寡淡,煙頭火星在黑暗中驟亮。“還是五年前談過一小段時間的前男女朋友?”
顧雲合睫毛顫了顫。
她沒吭聲。
表情又倔又固執,如五年前兩人分手時一模一樣。
"不管哪一種,好像你我二人現在都不是可以聊這些的關係。"
周憚嗤笑了聲: “沒記錯的話當初是你提的分手。”
當初說要分手,要走的人是顧雲合。他擋刀沒能挽回她,最後多次低聲哀求也沒能挽回她。
甚至是在她走了幾天之後,他才從彆人口中知道了美術學院出國交換的名單上有她的名字。
在那之前,她從來沒告訴過他這件事。興許是早就存了要走的心思。
周憚說完,自己都沒忍住自嘲似的笑了笑,在一旁垃圾桶上摁滅了煙,轉身走了。
垃圾桶上,倒插著的煙頭還在冒著熄滅後的餘煙。在昏暗的光下緩緩上升。
那是根萬寶路煙。
顧雲合站在原地,盯著那煙頭出神,驀地想起曾經有人給她說過關於抽萬寶路煙
的一句俗語。"抽煙隻抽萬寶路,一生不走回頭路。"
顧雲合回去的白佶還正在找她。
瞧著她回來,白佶猛鬆了口氣: "顧老師,您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他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還以為什麼?”顧雲合坐下,問他。
白佶頓了下,小聲朝某個專屬看台那邊看了一眼: “我還以為您是那件藍寶石吊墜沒拍下來,直接去找周總麻煩去了。"
他繼續說, "不過我轉念一想,覺得您也不像是那麼衝動的人。"
顧雲合在聽他說完後愣了愣。
不衝動麼。
她垂眸。
要是不衝動的話,她也就不會在得知此次《晨鐘》是在LP拍賣的時候突然決定回來了。
顧雲合順著他的視線,往某個專屬看台那邊看。
看台兩側都立了屏風,但透過拍賣會內燈光,還是不難看出兩道身影挨得親密。她慢慢收回目光,問: “你們這位周總……很了不起嗎?”
白佶一聽她這麼問就瞬間來了勁。
周氏集團的企業文化看得出來熏陶得相當不錯,這位集團下員工一提起自家老板那是兩眼放光相當自豪。
“那可不!”
白佶拍拍胸脯道: “四年前周總大學畢業,進入集團從最基層乾起,一路青雲直上做到總經理,就跟不要命了一樣拚,晝夜顛倒,常年帶著團隊四處跑業務拉合作,各種酒局應接不暇。"
“互聯網、旅遊、物流……帶著集團吃下了好多在外人看來咱們根本吃不下的蛋糕。”
顧雲合坐在軟座裡靜靜聽他說著。
她表情平淡,好像就是在聽彆人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人的往事。
"不過我還聽集團裡的前輩說過哈。”白佶忽然降低音量,靠近她,神神秘秘, "顧老師你聽以後彆往外說啊,這也是我偷偷打聽來的。"
顧雲合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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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周總直接喝到胃出血住院,第二天打著點滴起來又接著熬。""就好像……就好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命,能活多久算多久一樣。"
所以拚到今天,整個周氏集團被周憚一人牢牢掌握在手中,他的勢力盤根錯節,就連曾經的黎總和老周總在董事會上說的話都不管用了。
顧雲合聽完安靜了很久,然後慢慢攤開自己一直扣在腿上的雙手。
她掌心一片鮮紅。
不知道什麼時候掐出了血。
白佶往她手心一看,驚呼了聲:"顧老師!您什麼時候受傷的!"他忙去找消毒水和創口貼。
顧雲合攔住他,說了句不用。
再過了一件拍品就輪到今晚的壓軸品,也就是此次她負責全程拍賣跟進的圭拉契諾的《晨鐘》。
此次回國她不僅需要全程參與拍賣跟進,還要負責油畫後續一係列的權屬移交以及一個月時間內的瑕疵修繕。
按照之前拍賣會這邊給她的反饋,說是在看過圖錄之後很多老板都這幅畫作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