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周憚折騰得沒前幾次凶。
幾個小時後兩人換了床單,顧雲合裹被子裡躺著,周憚去陽台接了個電話。她視線跟著周憚一直往陽台去。
陽台門是開著的,夏天的晚上,頂樓開著陽台門吹風,倒也不覺得熱,還有些微微的清涼。
陽台上男人裸著上半身,後背肌肉線條流利,寬肩窄腰,還有幾道不是很深的抓痕。
周憚一邊舉著手機,另一隻手裡夾著根煙。
顧雲合也沒困,索性趴在床上撐著臉看他。越看越喜歡。
她恍惚覺得過去五年兩人分開的時光像是不存在一樣。他們談了幾年的戀愛,正常從大學畢了業,然後都留在了寧圳,同居在一起。
但其實兩人隻重逢了還不到一個月。
周憚打電話沒刻意壓著聲音,可能以為她睡著了。顧雲合趴床上聽到了些。
說是港城那邊有什麼事,偶爾還冒出幾句黎容淑這個名字。
她突然想起,好像這次回寧圳,沒再看到過黎容淑了。其實不止黎容淑,周家的那些老古董們好像都沒看見了。
她拿出手機搜了下。
周憚打完電話從陽台回來了,見她還沒睡,一雙眼睛亮閃閃的。他笑了聲: “還不睡?”
顧雲合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她想起剛才在手機上搜出來的,問: "你把……你媽媽送到港城去了?"
周憚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她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估計就是剛才聽到他電話裡在說。
他不輕不重嗯了聲,跨上床去,摟著她腰往懷裡帶,想哄著人睡覺。
黎容淑自己肯定是不會主動往港城去的。那麼答案就隻有一個。
回國參加拍賣會的時候,白佶和她說過,這五年裡周憚拚了命地工作,為的就是把周氏集團的實際控股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顧雲合知道這些,但她沒想到周憚會做得這麼絕,竟然直接把黎容淑那麼強勢的一個人直接送去了港城。
她窩在周憚懷裡,出聲: "周憚,你這五年是不是很不好過?"
白佶說過的,周總有好幾次直接應酬喝到胃出血,在外奔波日夜顛倒是常有的事。
周憚垂著眼看她,沒
對這個問題正麵回答。他語氣挺隨意的: “你男人做什麼不拚?”
因為當年黎容淑出手拆散的他們倆,他心裡的氣一直沒散過。
人遠在意大利,追也追不回來,就算強行給帶回來,兩人中間還有那麼一大個有關人命的坎沒跨過去。
所以他想著乾脆把整個集團給掌控住,這樣以後沒人再能攔著他倆在一起。
他敢想就敢乾。白天各種交接應酬,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就拿著衣櫃裡那汽車模型睹物思人。
記憶猶新的一次,他甚至已經叫人安排好了去意大利的飛機。但最後還是沒去。他知道顧父的死這件事情在顧雲合心裡的影響有多大,也知道這個坎她一時半會兒跨不過去。
所以即使知道顧雲合在哪個學校留學,知道她在意大利哪個城市,甚至隻要他安排人打聽立馬就能得知她精確的住址,他也沒從來去找過她。
他在等她想通了自己回來。
而他則會在國內掃除好一切再可能阻隔他們在一起的障礙。
這五年他們從未忘記過彼此。隔著汪洋山巒,兩顆心始終保持著同頻率的跳動。
顧雲合枕著周憚的手。
兩人麵對著麵,她手無意識在男人胸膛上打著圈。隻是沒轉上幾圈,就被周憚另一隻空著的手給抓住了。
顧雲合眼睛有點紅。她低聲問: “要是我不回來了呢?”
要是她一直跨不過去那道坎,要是她再也不回來了呢?難道他就一直在國內這麼等著麼。
周憚把她手舉至唇邊,笑著輕輕吻著她指尖。顧雲合指尖微微顫抖著。
當你真正如此般熱烈地愛過一個人後,就會明白,你們這輩子隻會再為彼此而糾纏。
那是在靈魂裡打上的,隻屬於彼此的烙印。他相信她會回來。
所以分彆五年後,LP的拍賣大廳裡,二人視線再一次相撞的那一瞬間。齒輪又開始轉動。
顧雲合是在第二天早上收到圭拉契諾回複她的郵件的。
出乎意料的。
但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圭拉契諾並沒有對她選擇留在國內的這一舉動感到生氣。相反,他很高興地祝福了她。
圭拉契諾在郵件中寫到,在那
天下午,她向他和安娜提出要求去中國跟進拍賣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會選擇留在中國了。
搞藝術的人從來不缺乏想象力和敏銳力。
他知道當時顧雲合本來拒絕了他的留學邀請,又在幾天後詢問能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的原因,也明白她的心理問題因何而起。
他明白顧雲合不會在意大利久留。因為在大洋彼岸,還有一顆和她保持著同頻率跳動的心臟。
他欣慰於她終於釋懷,選擇回國與舊人再見,並祝福她未來萬事如意。同時也歡迎她隨時回意大利來玩。
顧雲合看完後擦了擦眼角,把手機放流利台上洗漱去了。
手機屏幕沒關,被剛好出來的周憚看見了。周憚同樣看完了這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