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少請,”大炮說,“這都沒什麼吸引力了。”
“我請你吃飯。”段非凡說。
“我看行,”大炮看著他,“順便給我寄點兒醬牛肉,這一幫人,就我沒吃過了。”
“行。”段非凡點頭。
大炮看來是真餓了,低頭專心吃著雞翅。
段非凡手機又有消息,段淩發過來的,問玩得怎麼樣,錢夠不夠。
【指示如下】都沒輪上我們花錢,店裡這幾天忙嗎
【吸貓狂人】你管這些乾嘛,玩你的
段非凡笑了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江闊正看著他。
“怎麼。”他低聲問。
“就看看。”江闊偏著頭也小聲說。
段非凡沒再說話,也看著江闊。
剛才一直暈暈乎乎像是沒睡醒,這會兒被風一吹才慢慢回過神來。
江闊的眼神很清亮,帶著笑。
他看著江闊,沒移開視線。
已經挺長時間他不敢這樣看江闊了,眼下的滋味無法形容。
這種感覺很奇妙,混雜著不安和愉悅,不踏實裡又有抱個滿懷的充實感。
他抬手在江闊鼻子上勾了一下。
然後聽到大炮重重歎了口氣。
“乾嘛。”江闊斜了他一眼。
“收著點兒,”大炮說,“那麼一大幫人,你倆要不想一會兒吃飯變成討論會,就控製著點兒。”
“聽到沒。”江闊又看著段非凡。
“好嘞。”段非凡笑著把手揣進了兜裡。
江闊往那邊看了一眼,又飛快地伸手過來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操。”大炮罵了一句,低頭繼續吃雞翅。
一幫人過來的時候,一盤八個雞翅已經被大炮吃光了,爆米花都啃下去半袋,還把江闊帶出來的那罐可樂也喝光了。
“乾嘛呢?”陸詩看著桌上的骨頭,“這都酒足飯飽了吧?看不上我的下午茶啊?”
“先墊墊。”大炮說,“我是這麼幾口就能飽的人嗎?”
“走吧,”陸詩招手,“歇會兒吃點兒,晚上吃完飯還有活動。”
“什麼活動?”段非凡問。
“汗蒸。”陸詩說。
段非凡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麵,又看了江闊一眼,江闊看著前方一通樂。
“這個給你,”陸詩遞了一支小藥膏過來,“這個能保護一下傷口不再被撕裂,用嘴上不知道行不行,一般是滑雪的客人摔破哪兒給用一下,你試試看。”
“好,”段非凡拿過來看了看,餘光裡能看到江闊的餘光正往這邊掃著,“謝謝啊。”
“客氣什麼,”陸詩笑著說,“就看你這樣子實太慘了。”
下午茶被安排在咖啡廳陽光最好的一角,桌子旁邊是很大的沙發。
一幫人舒服地靠了進去,滑了一下午,這會兒一放鬆才開始感覺到累。
江闊已經窩進了沙發裡,段非凡脫了外套往他身邊坐下去的時候,看到他飛快地把胳膊放了過來。
段非凡往後一靠,正好壓在了他手上。
“嗯?”段非凡轉頭看了江闊一眼。
江闊沒看他,麵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手在他背後隔著衣服摳了摳。
段非凡順手把外套貼著胳膊肘放在了自己身邊,然後在衣服的掩護下把手伸到了背後,握住了江闊的手。
一幫人今天滑雪滑得很過癮,這會兒還在各種討論。
服務員把下午茶端過來的時候大家紛紛拿了邊吃邊繼續交流經驗,仿佛幾個小時裡他們已經是滑雪老鳥。
段非凡沒動,他這會兒不太想吃東西,吃不下。
雖然算是已經回過神了,但這就跟過度興奮之後沒有食欲的狀態差不多。
江闊也沒動,畢竟胳膊還在段非凡背後。
董昆坐在段非凡身邊,大概是看他倆都沒吃,於是伸手拿了一盤點心遞了過來。
江闊下意識地起身去接,剛起到一半,發現胳膊壓著,於是又倒了回去。
董昆歎了口氣。
段非凡平靜地接過盤子,遞到江闊麵前,江闊拿了一塊兒之後,他又把盤子遞回給董昆。
“癱瘓了是吧?”董昆說。
“嗯呐。”段非凡回答。
下午茶癱得差不多的時候,丁哲拍了拍手:“吃飯去。”
陸詩看了看手機。
“這頓我們請的,”丁哲說,“你彆安排了啊。”
“這哪行!”陸詩喊,“這可是我的地盤!”
“那我們就是來砸場子的。”孫季笑著說。
“走吧,”丁哲說,“我都打了電話讓那邊留桌了。”
“哪家啊?”陸詩問。
“那個什麼木屋燒烤。”丁哲說。
“挺會挑啊,”陸詩說,“那家老字號,在這兒開了十幾年了,以前我跟江闊也去那兒吃。”
段非凡轉過頭看著江闊,壓低聲音:“你不說是你和大炮去吃的嗎?”
江闊看著他,笑了起來。
“啊?”段非凡繼續低聲問,“不是你和大炮去吃的嗎?”
江闊笑得都咳嗽了。
“走了!”大炮看著他倆。
這家燒烤得開車過去,陸詩在丁哲他們那個車上帶路,大炮就坐段非凡和江闊這輛車。
“我去取車,”大炮說,“一會兒打擾二位了。”
“滾。”江闊說。
大炮走開之後,他看著段非凡,又有點兒想笑:“你剛乾嘛啊?”
“吃醋麼不是。”段非凡說。
“怎麼突然吃這麼個醋,”江闊說,“你都知道沒什麼可吃的。”
“彌補一下你之前的計劃,”段非凡說,“感覺你沒見著我吃醋實況有點兒遺憾。”
“謝謝啊。”江闊邊樂邊說。
大炮把車開了過來,那邊丁哲他們的車直接往前出發了。
正準備上車的時候,段非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愣住了。
是羅管教辦公室的電話。
這實在是他一點兒都沒想到的,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接到監獄的電話。
“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段非凡跟江闊說了一句,關上車門接起了電話,“羅管教。”
“小段吧?你好。”羅管教說。
“您好,”段非凡有點兒緊張,“是我爸有什麼事兒嗎?”
“是這樣,”羅管教說,“沒有大問題,就是你爸這一周狀態有些反複,我找他談了一下,也沒有什麼明顯效果,要不你看看這兩天你申請一下再來一趟?”
段非凡愣住了:“我現在在外地,我……”
“這樣啊?”羅管教說,“是去旅遊了是吧?”
段非凡突然有些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莫名的負罪感就這一瞬間猛地湧了上來。
“嗯,”他含糊地應了一聲,“不過我可以……提前回去,明後天……”
“不用不用,不用這麼急,”羅管教趕緊說,“我就是說一下,你有空再過來一趟,他這個情緒跟之前差不多,最好能提前疏導一下,以免又發展嚴重了……你旅遊回來過來一趟就行,一般情況是我們做做思想工作,但他這個情況還是希望家屬能多給他一些支持。”
“好的,”段非凡應著,“謝謝羅管教。”
掛了電話之後,段非凡對著對麵的電燈杆子愣了好半天。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種冥冥之中的感覺,就好像老天爺在提醒他。
你還真能不管不顧了嗎?
“怎麼了?”大炮看著外麵的段非凡,“你要不要去看看?”
“等他上車吧,”江闊說,“估計家裡的事兒。”
“嗯。”大炮打開了音樂,調低音量,“你安慰一下吧,就……有時候是需要人打斷一下的。”
由於大炮之前支的招以慘敗收場,江闊此時對他的建議持懷疑態度。
“真的嗎?”江闊問。
“你想想你自己,”大炮嘖了一聲,“你跟江總吵架了,鬱悶得不行,然後是不是希望段非凡過來安慰一下,打個岔,你心情就能好點兒?”
“我是這樣,”江闊說,“他不一定啊。”
“你是這樣你就按你的做的啊,”大炮壓著聲音喊,“你什麼時候還要站到對麵立場去琢磨了?那你就讓他一直杵那兒吧。”
江闊猶豫了一下,大炮這話倒是點到了他。
的確,這麼琢磨本來就不是他的風格。
“我去看看。”江闊打開了車門。
“我拐前麵路口等你們。”大炮說。
聽到他的腳步聲,段非凡轉過了頭。
“怎麼了?”江闊問。
段非凡看著往前開走的車,愣了愣:“怎麼,一會兒我倆走路過去嗎?”
江闊沒忍住笑了:“他前麵等。”
“哦,”段非凡笑了笑,“沒事兒,剛管教打了個電話過來。”
“說什麼了?”江闊問,“是你爸有什麼事兒嗎?”
“說狀態又有點兒反複,”段非凡說,“跟他談了效果不大,就想讓我去看看。”
“那回去嗎?”江闊馬上問,“明天?明天可能來不及……也不一定,看能訂著最早幾點的票……”
“哎哎哎,”段非凡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不用,我到時回去了去看就行,管教是希望能提前疏導一下。”
“哦。”江闊鬆了口氣,“那也差不多,還有兩三天也就回了,你爸會不會是快過年了,心裡有點兒難受。”
“嗯,”段非凡點點頭,“我也感覺有這個原因。”
“你沒事兒吧?”江闊問。
“剛才……是真有點兒不踏實,突然很慌,”段非凡看著他,“這會兒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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