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段非凡和江闊麵對麵地站著,老叔和老嬸抱著胳膊站他倆中間靠後的位置,老嬸堅決不從,最後隻有老叔抱著胳膊站在那兒,形成一個三角形。
“你倆現在同時轉看我,我喊一二三就轉,眼神要犀利,”大豬看著他,“一,二,三!”
段非凡和江闊同時轉頭看向大豬。
一轉頭就看到大豬的鏡頭已經撲到了他倆跟前兒,江闊咬牙切齒地才沒在鏡頭對著自己的時候笑出聲來。
“好。”大豬點頭。
“操,”江闊一下笑得停不下來,“我都擔心你要撞我們了。”
“不會,”大豬也笑了,“相信我,這個出來效果肯定很酷,這是個很酷又很輕鬆的視頻。”
“照著你們以後當宣傳片的規格拍的,”江了了說,“我的一萬剪輯為你們服務。”
“人家都百萬剪輯,”範家寶說,“你好歹也說個十萬吧,一萬剪輯是不是有點兒太謙虛了。”
“這樣才有驚喜。”江了了說。
“……懂了。”範家寶點頭。
事兒雖然雜,也算是一件一件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周六的時候二樓給楊用的小辦公室已經隔好,機器也運了過來。
“又一筆錢。”段非凡說。
“彆心疼,咬牙。”江闊說。
“好。”段非凡咬著牙說,“今天就這些事兒了吧,沒彆的了。”
“沒了,”江闊說,“是要去吃飯嗎?”
“嗯,”段非凡輕輕蹦了兩下,“放鬆一下,這幾天辛苦了。”
“去哪兒?”江闊問,段非凡一說放鬆一下,他還真就感覺挺累的了,舉著胳膊用力伸了個懶腰。
“一個挺有意思的地方,”段非凡說,“你在後門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嗯。”江闊點點頭,伸手就掏車鑰匙。
“不開你的車。”段非凡說。
“那開誰的車,開範家寶的車嗎?”江闊一挑眉毛。
段非凡嘖了一聲,轉身往樓下跑:“後門等我。”
江闊跟楊科聊了兩句,下樓在新店後門的通道那兒站著。
沒一會兒就看到老叔的小貨車開了過來,他忍不住樂了:“神經病啊?這車進不了市區。”
“不進市區,”段非凡沒下車,在駕駛室裡衝他一招手,“上車闊總,您的專用坐墊已經在等您了。”
江闊笑著上了車:“去哪兒啊?”
“你去過的地方,”段非凡開著車出了市場,從他們沒走過的一條路轉了出去,“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行。”江闊笑笑。
“你之前說想坐貨車兜一圈兒,一直也沒兜成,”段非凡說,“最遠就去了個批發市場,今天帶你兜一兜吧。”
“嗯。”江闊看了段非凡一眼,感覺這會兒段非凡跟平時有些許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是怎麼了。
車先是開上外環轉著,又上了一條縣道,接著再轉上一座立交橋,又進了主道,過來上學一年了,江闊對這個城市還是不太熟,很多地方沒去過,這會兒段非凡帶著他兜這一大圈,基本是市近郊風景最好最集中的幾個地方。
這會兒已經接近傍晚,太陽斜挑在遙遠的山頭上,整個世界都是暖金色的,暖金色的路,暖金色的房屋,暖金色的河和樹林,還有暖金色的小貨車和開車的暖金色的司機。
“我發現你曬黑點兒也會挺帥的。”江闊看著段非凡的側臉,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這會兒你是古銅色的,還是挺帥。”
“行,”段非凡說,“今年夏天就曬。”
江闊笑著轉頭又看著窗外:“這邊風景很好啊,現在這條路看著有點兒眼熟,是不是來過?”
“再往前一點兒你就能認識了。”段非凡說。
再往前開了不到二百米,江闊看到了一塊牌子,顯示前方右轉就是南大湖公園。
江闊一下笑了起來:“大湖遊樂園!”
“嗯呐,”段非凡打了一把方向,“就是去大湖遊樂園。”
“那裡頭還有吃飯的地方?”江闊問。
“有,”段非凡說,“我也是剛知道的,我朋友圈裡有人去了,我打聽了一下,挺有意思的。”
的確挺有意思的,這個吃飯的地方在南大湖公園最北端,很大的一片草場,旁邊不少餐廳,看上去還都挺有格調的。
段非凡挑的這家最接近草地,草地上有十幾個綴著小燈的帳篷。
“這些是包廂。”段非凡說,“我訂了一個小的。”
服務員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小帳篷前,江闊往裡看了看,除了桌椅之外,還一張雙人小沙發,看著挺舒服。“你還挺能挑地方。”江闊坐到沙發上,發現帳篷的頂是打開的,抬頭就能看到天空。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一片細碎的星星正慢慢出現。
“據說這是市區看星星最好的地方,”段非凡坐到他旁邊,跟他一塊兒仰頭看著天空,“不過現在還不夠晚,慢慢吃,晚點兒看星星。”
“嗯。”江闊應了一聲,“你是有什麼事兒嗎?這一通又是兜風又是吃飯看星星的,感覺也不像是慶祝開業大吉啊。”
“……誰告訴你我是要慶祝開業大吉了?”段非凡說。
“我猜的,”江闊說,“畢竟還沒慶祝呢不是麼?”
段非凡沉默了一會兒,拿過自己的包在旁邊窸窸窣窣地翻著。
江闊也沒看他,還是仰著頭看著天。
現在這個季節是非常舒適的,不冷不熱,不乾不濕,微風吹著,風裡有青草的香味,四周是一個個亮著的小帳篷,有人在帳篷裡聊天說笑,有人在帳篷外麵喝茶看天,他們混雜在人群裡,熱鬨而安靜。
這種感覺愜意而曖昧,讓人懶洋洋的愉悅。
“本來我是想吃完飯跟你說的,”段非凡把一個東西放在了他手裡,“但是你既然問了……”
江闊剛想看看是什麼東西,段非凡在他腦門兒上按了一下,把他腦袋按回了沙發上,繼續仰麵朝天看著夜空。
“聽我說完再看。”段非凡說。
“嗯,”江闊笑了笑,“是禮物嗎?”
“算是禮物,也不算是禮物,”段非凡說,“它就是一個表達。”
“說話突然跟個學霸似的,聽不懂了都。”江闊摸了摸手裡的東西,是個挺大的圓柱狀的金屬玩意兒,摸著跟江總的大茶葉罐差不多。
“你既然問了,”段非凡說,“我就把這個流程提前到現在吧。”
江闊邊笑邊轉頭看了他一眼:“能看了嗎?”
“我其實有點兒緊張。”段非凡說,“這事兒很突然決定的,就……準備得不是很充分……”
“到底什麼!”江闊忍不住提高聲音,“我現在就要看了啊!”
“看吧。”段非凡說。
江闊立馬把手裡的東西舉到了眼前。
一個黃銅材質的圓筒,比保溫杯要粗上兩圈,還有個蓋子。
“杯子嗎?”江闊一邊打開蓋子一邊問段非凡。
“不是,”段非凡說,“你玩過萬花筒嗎?”
江闊的眉毛一下揚了起來:“這是個萬花筒嗎?你做的?”
“嗯。”段非凡點點頭。
“這麼大?”江闊擰下蓋子,對著光把眼睛湊了上去。
“因為要放的東西比較特彆,小了看不清。”段非凡在他耳邊說,又有些緊張地問,“能看到嗎?”
江闊玩過萬花筒,小時候江了了做的第一個手工就是萬花筒,一個筒子,裡頭是細碎的小亮片,轉動的時候會組成各種炫目的圖案。
能看到嗎?
段非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江闊看清了這個萬花筒裡的“花”。
比普通萬花筒裡的小碎片要大一些,碎片們是半透明的,隻有邊緣帶著細閃,而形狀各異的半透明碎片上,是有圖案的。
江闊轉了轉筒子,圖案變換之間,他看清了某幾個碎片上的圖案。
“這是……我操!”江闊震驚地轉頭看著段非凡,“我照片嗎?”
“能看清是嗎?”段非凡問,“我還擔心堆太多了不容易看清。”
“是我照片嗎!”江闊繼續震驚地問,“你用我照片做了個萬花筒?”
“是。”段非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