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江闊打了個響指。
電梯門一開,他立馬轉身出去了,胳膊一揮:“跟上。”
“好嘞,”段非凡跟上,“老大,今兒砸哪家?”
江闊笑著一指自己臥室門:“這家!把床給我砸了!”
這是段非凡第二次進江闊的臥室,相比第一次,這次莫名帶著做賊心虛,總覺得一回頭,就能看到劉阿姨震驚的眼神。
“夜燈。”江闊說。
“嗯?”段非凡沒聽明白。
屋裡的燈光從天花板邊緣緩緩亮起,暖而淡的光暈鋪滿四周,溫馨而舒適。
“上回你進屋還是按的開關吧?”段非凡問。
“嗯,”江闊脫掉上衣,又一彎腰脫掉了褲子,然後把衣服扔進了門邊的框裡,“也有開關,我其實一般都進門順手就開了。”
段非凡看著他,沒說話。
“我以前沒好意思跟你說,”江闊進了衣帽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堆運動服運動褲的,“一般我進屋不穿外麵的衣服。”
“我出去?”段非凡說。
江闊把手裡另一套衣服扔給他:“想得美,換了。”
段非凡脫了衣服:“但是我明天還得穿那套。”
“穿我的吧,”江闊說,“你那套讓劉阿姨洗了我帶回去。”
“……行吧。”段非凡把自己的衣服跟江闊的衣服扔在了一塊兒。
“洗澡?”江闊偏了偏頭。
段非凡猶豫了一下:“我有點兒……你先洗吧。”
江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心虛呢?”
“嗯,”段非凡老實地點頭,“劉阿姨就在樓下,你媽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回來,我就跟小時候趁同學父母不在家去人家家裡玩遊戲似的那麼心虛。”
“沒事兒,”江闊進了浴室,“不急這一輪。”
“……靠。”段非凡笑了。
浴室裡很快傳來了水聲,段非凡很規矩地穿上了江闊給他拿的那套臥室專用服,雖然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有人突然進來,他還是有種自己在偷情的緊張感。
江闊的臥室還是相當舒服的,他靠在沙發裡看著四周,因為使用率很低,江闊的房間整潔得令人發指,但並不冰冷,因為江闊的小擺件和小玩意兒很多,到處都擺著,看上去有趣而靈動。
他設計店裡貨架的經驗大概就是從這兒來的。
“關燈。”段非凡說了一句,想測試一下這個燈。
但是燈沒理他。
“開亮點兒。”段非凡又說。
燈還是沒理他。
“睡覺。”段非凡繼續測試。
燈一直就沒理他。
挺dior啊。
段非凡嘖了一聲。
“快,”江闊洗完澡出來就往床上一撲,回過頭瞅著他,“去洗,內褲我給你放那兒了。”
“嗯。”段非凡盯著他後背看了一眼。
“哎,對,”江闊點頭,“多看兩眼,一會兒就沒得看了。”
“操。”段非凡笑著轉身進了浴室。
浴室裡還彌漫著熱氣,還有像香水一樣的沐浴露香味兒,段非凡開了水,水澆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差點兒轉身一頭破門而出。
這水溫!
殺雞拔毛也不過如此!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江闊沒在屋裡。
“闊?”段非凡往衣帽間看了看,也沒看到江闊。
正想給江闊打個電話的時候,江闊推開臥室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美團的小黃紙袋。
“你……這會兒點了個外賣?”段非凡震驚了。
江闊沒說話,嘖了一聲。
段非凡看清袋子上的“送藥上門”才反應過來,發出了由衷的驚歎:“我……操。”
“我周到吧。”江闊撕開袋子,猛地一個轉身盯著他。
“乾嘛?”段非凡迅速捂住胸口。
江闊視線往下。
他又迅速捂住了下麵。
“戲真多!”江闊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段非凡趕緊轉身想跑開,這動靜他是真的怕劉阿姨聽見。
但剛跑了一步,江闊的胳膊已經摟住了他,借著慣性往床上一壓,兩人撂著撲倒在了床上。
江闊的床墊軟而不塌,趴到上麵的一瞬間就有種瞌睡來了的舒適感,但江闊呼哧帶喘扯他衣服的動作又迅速讓他精神一振。
“我自己我自己……”段非凡掙紮著,“你彆又給撕了,這可是你的衣服……”
江闊沒說話,在他掙紮之間,已經完成了全部工作。
段非凡剛想撐起胳膊挪一下位置,就又被他重重一撲,壓回了床上。
接著一口咬在了他脖子後頭。
“啊……”段非凡臉埋在被子裡,“嘶——”
江闊咬著他沒鬆口,在他腰上又掐了一把。
對於一張沒有見過世麵,甚至沒有見過幾個人的社恐床來說,這種場麵相當讓床錯愕。
床在這個臥室裡待了五年了,見過的人攏共也就三五個,而且極少見到除了房間主人之外的其他人。
眼前這種仿佛動物世界春天來了一樣的場麵,實在是它沒有想到過的。
這個安靜的進了屋基本不是躺著就是靠著的主人,眼下叼著人家後脖梗子的野獸行為跟他平時的形象判若兩人。
床不得不努力地辨認了好幾次,才確認這個喘著粗氣咬人抓人還撞人的人的確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天哪。
太野蠻了。
床感覺自己在發抖。
但是它雖然很震驚,卻也不至於嚇到發抖。
這個顫抖,是那個判若兩人的人製造出來的。
他壓在人家身上,還抓著人家頭發!
社恐床知道他喜歡騎馬,牆角那個支架上就放著他最喜歡的一個舊馬鞍,但社恐床不知道他還喜歡騎人。
這裡麵是有什麼玄妙的相通之處嗎?
就很野蠻。
他還把人家的臉按進枕頭裡,然後說,用力喊。
啊。床歎了一口氣。
臉按進枕頭裡喊,聲音是很難傳出來的,所以那個人有沒有在枕頭裡喊,床不知道,但他的臉側過來的時候,是一直在哼唧的,沒有喊,哼唧,還喘粗氣。
床很不安。
以它幾乎沒有的經驗,無法判斷這個人是痛苦還是舒服。
反正他也沒掙紮。
房間的主人咬他,掐他,還順著他背上的那些傷疤劃拉,他都沒有掙紮。非常奇妙的遊戲。
結束的時候兩個人澡都白洗了,身上全是汗,還蹭在了床身上。
這一點讓床有些不高興。
“我是不是破皮兒了?”段非凡摸著自己肩膀,又背過手在背上摸了摸。
“不是吧?”江闊趕緊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沒有,但是紅了。”
“你有一顆牙特彆尖,”段非凡轉過頭,伸手捏住江闊的下巴,“我看看。”
江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熟練的仿佛屠宰場乾了十年的技術把嘴給捏開了,還左右晃著看了看。
“啊!”江闊拍開他的手,“你他媽挑牛呢。”
“哪有這麼可愛的牛,”段非凡笑笑,“右邊上牙,就是它,特彆尖。”
“下回我側著咬吧。”江闊枕著胳膊,偏過頭看著他。
“但願那會兒你還能想著左右這個事兒,”段非凡起身,低聲說,“我去洗澡。”
“為什麼突然這麼神秘?”江闊問。“不知道,”段非凡還是壓著聲音,“可能是緩過勁兒來了突然做賊心虛。”
“劉阿姨不會上樓,我媽也不會,就算回來了,她倆這會兒也就是在樓下聊天,”江闊說,“你心虛個屁,壯起膽來。”
“好嘞!”段非凡舉起胳膊。
江闊笑著跳下床,跟他一塊兒進了浴室。
這個浴室就很大,他倆在裡頭打一套拳都沒問題。
但他倆還是擠成一團貼著。
“明天幾點起啊。”江闊問,“票買了嗎?”
“六點吧,我買了七點的票,”段非凡說,“到了還能趕上吃了午飯再過去。”
“嗯,”江闊低頭腦門兒頂在他肩膀上,“那明天一早到後天下午,咱倆就見不著了。”
“嗯呐。”段非凡應著。
“你好喜悅啊。”江闊說。
“是有一點兒,”段非凡想了想,“有一種啊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江闊沉默了一會兒才笑了笑:“會想我嗎?”
“會啊。”段非凡搓搓他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