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闊坐到了段非凡身邊,那邊開始比賽了之後,他往段非凡耳邊湊了湊,小聲說:“丞哥都叫上了?”
“強行拉近距離,”段非凡說,“也就到這兒了,慢慢處吧,人家也不是傻的。”
“好友是不是都加上了?”江闊問。
“這你都能猜到?”段非凡看著他。
“猜屁,我回頭看到的,”江闊說,“要不我能輸嗎?”
“你看什麼啊,這麼信不過我麼?”段非凡笑了起來,“我就算真說了不合適的話,後麵也能再找補回去的。”
“也不是一定要辦成這事兒,”江闊說,“你彆給自己壓力。”
“嗯。”段非凡應著。
“嗯什麼嗯,”江闊說,“好像你知道似的。”
“我真知道。”段非凡笑了。
那邊比賽還是顧飛贏了。
蔣律撐著車把,看著他:“換人。”
“嗯?”顧飛看著他。
“換人。”蔣律說。
顧飛一下笑了,下了車:“換人,段非凡你來。”
“好嘞,”段非凡走了過去,“看我把他秒了。”
“秒了也是你下。”顧飛說。
“那不能欺負小孩兒。”蔣律說。
段非凡上了車,看了一眼蔣律的頭像,選了個同樣非常醜醜到差點兒看不出來是一隻貓的貓頭,不知道是不是跟顧飛那個兔子頭有什麼說法,不過這遊戲裡動物頭像都醜得仿佛沒有美工。
他翻著頭像,江闊在後頭指點他:“你選個奔奔。”
“太醜了吧,”段非凡看著狗頭,“奔奔這麼醜嗎?”
“那你選豬。”江闊說。
“也沒有豬啊。”段非凡說。
“趕緊的,狗,”顧飛說,“要真有豬肯定比這個狗更醜。”“行吧。”段非凡隻好選了那個狗。
“頭像要能導入自定義圖片就好了。”江闊說。
“狗叼玫瑰點兒JPG麼。”段非凡說。
玩遊戲是個很好的溝通方式,能迅速在歡騰中拉近關係,當然,也得是蔣律和顧飛這種能玩愛玩的。
一輪車飆下來,有輸有贏有耍賴,氣氛很快就沒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不過段非凡沒趁著這機會再繼續江總那個話題,江闊配合著也沒提,他反正本來就覺得神奇得很,現在隻要段非凡不提,他自然也樂得不提。
玩就是了。
“丞哥你這次回去多長時間啊?”段非凡端了飲料給幾個在台球桌邊奮戰的同事,又拿劉阿姨剛送過來的果盤放到桌上。
“也就半個月吧,”蔣律說,“整理一下材料,準備下一輪,忙起來估計得到九月了。”
“再過來的時候還用繞道嗎?”段非凡小聲問。
“不用了,你兼職沒了,”蔣律說,“忙完了你們過來玩吧。”
“那肯定的。”段非凡說。
江總說是一會兒下來,但一直到馬上吃飯了他才和他的助理還有工程部老李一塊兒來了。
“我都沒得玩一會兒,”老李圍著摩托車轉了兩圈,“我說下來,江總攔著不讓,說這不是我們中老年人的場子。”
“吃點兒喝點兒得了,”江總說,“還玩摩托呢,這玩意兒太打擊人,我之前玩兩把,連我老婆都玩不過,想當年咱倆開著挖掘機……”
“那你買這個乾嘛,你就應該買個挖機遊戲,”老李說,“比賽誰刨得快,那我肯定第一。”一屋人都笑了起來。
“各位移步一樓吧,”助理笑著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晚飯吃得還算輕鬆,不需要段非凡和江闊再說什麼,老李主聊。
老李是個挺實在的粗人,聊天沒有什麼章法和技巧,但氣氛挺好,段非凡時不時搭幾句,江闊完全躺平,全程安心地埋頭吃飯。
晚飯過後並沒有彆的安排,畢竟蔣律他們明天要走,大家隻是一塊兒喝了點兒茶。
那邊蔣律的同事跟江總敲定後續的時間安排,這邊江闊窩在沙發裡,打了好幾個嗬欠。
“困成這樣,”蔣律說,“你倆還陪在這兒乾嘛,不歇著去麼?”
“不用。”江闊坐直了。
“不用硬撐著,”顧飛說,“這種場合誰都犯困。”
“怎麼樣?”蔣律衝他同事抬了抬下巴,“商量好了嗎?”
“商量好了的,就是再確定一下。”一個同事回答。
“那我們走吧,”蔣律站了起來,“不打擾江總休息了。”
“不打擾,我們一家夜貓子,”江總也站了起來,“今天時間還是不夠合適,沒安排儘興了,下回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好好聚一下……”
“已經挺儘興的了。”蔣律笑笑。
段非凡和江闊跟著江總把大家送到門口,江總的車已經在等著了。
大家分彆上了兩輛車,蔣律上車的時候停了停,回頭看了看段非凡:“晚點兒地址發你啊。”
“好嘞。”段非凡立馬點頭,這話一出來,他鬆了口氣。
“彆寄多了,”蔣律說,“吃不了。”
“好。”段非凡笑笑。
看著車門關上,車開走之後,他才輕輕地舒出一口氣。
“寄什麼?”江總問。
“醬牛肉,”江闊說,“段非凡友誼的醬牛肉遍布五湖四海。”
江總笑了起來:“不錯。”
“我困死了。”江闊說。
“玩一晚上還困。”江總往屋裡走。
“這是玩麼?”江闊說。
“你問段非凡,這是玩麼?”江總說。
“這是玩麼?”江闊轉頭看著段非凡。
“……我要不跟他們那車走吧。”段非凡說。
回了三樓,江闊站在客房門口看著段非凡:“段非凡,你居然不肯為了我得罪江總。”
“你居然為了跟江總鬥個嘴就坑我。”段非凡說。
“你不幫我。”江闊說。
“等著,”段非凡一揮手,轉身就往外走,“我這就去跟江總打一架。”
“有病,”江闊笑著攔住了他,“我要不攔你你怎麼辦。”
“下去找江總喝茶唄。”段非凡說。
“啊……”江闊進屋伸了個懶腰,撲到了床上,“真累啊。”
“還行吧,”段非凡說,“蔣律和他……男朋友,還挺好相處的。”
“蔣律堂堂一個律師,之前我還有點兒怕他……玩個賽車居然耍賴,”江闊偏過頭看著他,“顧飛就讓著他了。”
“……所以呢?”段非凡說。
“你居然不肯為了我得罪江總。”江闊說。
“行,又回來了是吧,”段非凡笑著轉身再次走了出去,“等著,你看我今天能不能放過你爹了……”
過了兩分鐘,段非凡拿著兩杯檸檬水回來了。
“我爹怎麼樣了?”江闊問。
“讓我揍昏迷了,”段非凡檸檬水放到茶幾上,“明天早上鬨鐘響了才能醒。”
江闊樂了半天。
“一會兒回自己屋睡啊,”段非凡坐到床沿上,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咱們來日方長,不爭這一宿光陰。”
“哎,”江闊抱過枕頭,看著他,“你說。”
“說什麼?”段非凡問。
“蔣律他們在一起多久了啊?”江闊說。
“不知道,”段非凡說,“應該挺久吧?我感覺他倆不說話也不看對方用意念都能交流。”
“有那麼誇張嗎?”江闊笑了起來。
“不是誇張,就是感覺,”段非凡說,“他倆一看就不是一類人,但是一看又就是一類人,你懂我意思麼?”
“懂。”江闊說,想想又補了一句,“羨慕啊。”
“過十年我們也那樣了。”段非凡說。
“還是稍微不要太那樣,你還是得跟我說話,得看我。”江闊說。
“好嘞。”段非凡躺倒在床上,看著他,“那我從現在開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