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將提前準備好的紙張從袖口中取出,屈指一彈,讓這紙順著桌子劃過去,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靈材,趙離用武者對於自身的控製力,模仿出了過去的印刷體,又在九黎煉神訣所需要的靈材之外多寫了一倍有餘。
將真正所需的靈材打亂混入其中。
呂憐卿隻是看了一眼,就將紙張隨手放在了桌子上,不過十幾息後,有麵容秀美的侍女恭敬將那紙取走,呂憐卿端起茶盞,隨意道:
“薑先生來得巧。”
“再過些時日,我就離了這西蘆城。”
“臨走之前,倒是還幫上了先生最後一件事。”
離開?
趙離心中略有詫異。
呂憐卿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在了那個墨色的盒子上,又道:
“先生對此物感興趣?”
趙離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剛剛的視線根本瞞不過眼前的女子,索性沒有遮掩,隨便找了個理由,聲音溫和道:
“確實,讓薑某想到了一些故人的事情。”
“那先生不妨多看看。”
呂憐卿將盒子滑給趙離,道:
“本來就不是特彆之物,隻是頗為古老,讓人有些好奇罷了。”
趙離沒有拒絕,接住盒子,近距離看到盒子裡麵的靈氣流動,看了一會兒,終於回憶起自己為何會對這個感覺到熟悉——這個盒子上麵靈氣不停流動,若是定定看上一會兒,將那些軌跡聯係起來,將會形成一個頗為繁複的法咒。
這個法咒和九黎石碑中的一麵所記錄的法咒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盒子裡的這個仍舊有一步殘缺,未能推導出來。
所以現在這些靈氣仍舊處於不斷流轉的狀態,未能穩定,未能形成如同石碑上所刻畫的完整的法印,趙離定定看著這個古怪的盒子,心中回憶,想到刻畫這個法印的石碑下麵有著相關的年號。
要是沒有記錯,這個法印石碑的年號是……
九黎元啟,一千三百年。
趙離默默回憶。
呂憐卿看到趙離顯然是陷入回憶的模樣,未曾打擾,隻是安靜飲茶。
一直安靜等到趙離終於抬起頭來,才嗓音柔和地道:
“看的出來,這東西確實讓先生有所感懷……”
“是先生的故人也喜歡這些古物嗎?這種殘留下來的法印確實神妙,讓人著迷。”
“隻是可惜,這些東西已經是東瀾景洲龍朔七十三年的東西了,距離現在有三萬七千四百年,所存典籍近乎為零,當世恐怕已無一人能夠解開此物,也無人能知道其名號,我輩也隻能想著當時先人的精妙術法,引以為歎。”
趙離眸子微斂,默默想著。
東瀾景洲龍朔七十三年,九黎元啟一千三百年。
也就是說,石碑距今三萬七千四百餘年。
石碑上那件事情,放寬些時限的話,距離現在已經過去……
“三萬七千多年……”
趙離低語。
呂憐卿聽到了這一句話,微微抬眸,倒是沒有太過在意趙離,在趙離沉思的時候,已經有人手捧著一個精致盒子走上前來,這盒子裡有袖裡乾坤,芥子須彌的手段,雖然一手之握,裡麵卻存放了趙離所需要的各種靈材。
她將盒子推向趙離。
趙離此刻得知了上一次事情發生的時間,初步將石碑上那件事和遠古時的大兵災聯係在了一起,心境因而稍微起伏,聲音略有低沉徐緩,道:
“需要多少酬勞……”
呂憐卿搖了搖頭,神態柔和,微笑道:
“本來就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先生就當做我臨彆所贈罷。”
“希望他日有緣還能夠再見。”
趙離想了想,微微頷首,將那盒子收到袖口之中。
起身,然後右手運起法力,輕輕在盒子上敲擊了一下,這盒子裡的法印已經近乎於完善,他可以猜得到,這段時間呂憐卿頗為沉迷其中,不斷嘗試,距離複原已經隻剩下了短短一步。
可這最後一步,往往也是最難的一步,一個不小心,就是滿盤皆輸。
而趙離曾經見到過記錄法印的石碑,他知道這最後一步該怎麼走。
當下手指以特殊的韻律,輕輕敲擊在了盒子上,嗓音溫和有禮,道:
“那麼,此物便是薑某的贈彆之禮了。”
他旋即轉身離開。
呂憐卿略有不解,同樣起身,可是低下頭的時候,視線掠過那個從古代遺跡中發現的盒子,注意到不可思議的一幕,瞳孔微微收縮——
那花去她數十年閒散時間的盒子中,五種不同顏色的靈氣彼此碰撞,彼此聯係,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無比的痕跡,最後以令人驚歎不已的精妙方式聯係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複雜的法印。
呂憐卿不由喃喃自語:“這是……補完了?”
她思緒略有凝滯,瞳孔微微收縮。
腦海中下意識回憶起剛剛薑尚說的那句話,回憶起他說見到這個盒子,想到了故人;
回憶起薑尚剛剛看著盒子沉默了許久,神色複雜,然後低聲自語三萬七千餘年;
回憶起薑尚在看到盒子之後,突然略顯得有些低沉而疲憊。
想到他剛剛隻是隨手一動,就讓法印恢複原狀。
呂憐卿抬起頭,看到趙離背影走出,看到他背對自己,一步步向前,聲音平緩悠然:
“此法印名為長相思,見之勿忘,萬裡不絕。”
“九黎元啟一千三百年,九黎武部祭祀元朔所創。”
“當年不過是為了和妻子聯係,確實,倒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
薑尚笑了一聲,淡然道:
“此物餞彆。呂姑娘,你我就此告彆,他日若有緣再見。”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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