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傳出了一陣異樣的波動,就像是細微的風聲在葉子的縫隙之間穿行著,然後這些風聲逐漸彙聚,形成仿佛浪潮一樣的呼嘯聲音,如有巨大旋風將整處封印所在全然包裹。
那聲音穿破了林海。
一隻體型遠比正常的青狼龐大一倍的凶獸仿佛一陣狂風一般衝出,雙目泛著猩紅,森白獠牙,氣勢洶湧,卻還不到五步距離就被一道泛著青色的箭矢,頂穿了顱頂,嗚咽一聲,倒在地上。
一隻隻凶獸衝殺出來。
但是在這些凶獸還沒能夠徹底彙聚成一股具備危險性的力量的時候,這些來自於各大勢力的精銳修行者們就已經齊齊動手。
或者使用弓箭強弩,或者乾脆拔劍斬出了一道道森寒的劍氣。
雖然礙於封印加固的條件,不能使用大範圍的強力神通法術,但今日能來此地的全部都是年輕一輩中翹楚,修為和實戰都不凡,至少都有著初步開竅凝聚法相的境界,手上更是沾染不少血腥,殺伐果斷。
而這些凶獸不過是吸收陣法溢散的靈氣,而發生了突變的野獸,雖然棘手,卻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在一陣陣慘嚎聲中倒在血泊中。
凶獸的試探花費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
那些足以輕易毀滅一座山莊甚至一座繁華小鎮的獸潮,甚至沒能衝出森林範圍五百步,就全部被殺死,而鎮守陣法的修士們竟無一人受傷,其中不少實力強大者還能有閒心談笑,隻隨意彈指,便殺得了許多怪物。
趙離隻是用備用的強弩射殺了幾頭野獸。
引來周圍數人好奇不屑的眼神,尤其是先前未曾看重他的那三位火字密捕,更是徹底將他當做和南門思有舊而被塞進來的關係戶,對於這種走關係的贗品都極為冷漠,懶得搭理。
趙離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心裡也是無奈。
他屬於絕對的近戰修士,氣力無雙,卻舍棄了大部分的神通。
有一說一,要是那幫野獸靠近他二十步,他能把那幫凶獸腦漿子都給打出來,可離得遠了就沒法,至少目前可以展現在外的實力上,沒有什麼手段,隻能拿著這個小弩射,準頭還一般般。
不過這一次任務似乎和南門思說的一樣,難度尋常。
隻是野獸數量稍微多些,可是就這點野獸,根本沒有辦法擊潰四麵防禦,至少,就以這些數量,是無法在加固封印的這段時間中衝破防禦的,這不真成了蹭功勳的米蟲?
趙離一邊給手中的機關弩上弦,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
伴隨著陣法加固過程的推進,自秘境的核心之處,不斷擴散出一次比一次強大的靈力潮汐,那純粹的靈氣彙聚著,氤氳化作了金色的霧氣,幾乎充斥在整片天空,擴散到遠處,又化作絲絲縷縷的氣息,溢散出去。
往日那些都小心翼翼,躲藏在山森林深處的凶獸,似乎是被這種混亂而磅礴的靈氣所影響,如同瘋魔一般從各處奔出,彙聚成浪潮,不斷地嘗試衝擊趙離等人所鎮守的區域,因其本能,想要去靈力最充沛之處。
衝擊之勢一次比一次迅猛,凶獸的數量也一次比一次更多。
甚至於中間已經混雜了實力足以威脅到法相境修士的凶獸,令眾多修士壓力成倍的增長,即便是那些第一次可以遊刃有餘,甚至於輕聲談笑的高手都感覺到了壓力,各自釋放法相,使用自身的神通擊殺那些撲殺過來的野獸。
但是不知道為何,那些凶獸竟仿佛不知痛苦,不知恐懼。
隻是瘋狂朝著這個地方推進,仿佛這裡有什麼吸引它們的東西,足以讓它們不惜一切代價,當第三次獸潮被擊潰的時候,距離鎮守開始已經過去足足三個時辰。
趙離的擊殺數量從一開始的幾頭,慢慢地增加到了十幾頭幾十頭。
附近人間司以及南門家的高手已漸漸開始疲憊,沒有了一開始的敏銳和精準度,而出手的時候,對於靈力的控製也漸漸的謹慎,沒有剛開始時候的奢侈和浪費。
趙黎隱隱聽到南門家那邊有一中年男子聲音略有驚慌,略有疑惑:“往日時候,到這個時候陣法就經加固了才對,為何這一次還沒有完成?而且凶獸怎地越殺越……”
他沒有說完就給旁人直接按住了嘴巴,低聲喝斥,不過是不要亂說,動搖人心之類的話,然後就是含含糊糊的說話聲音,被其餘雜音儘數都壓製了下去。
趙離回過頭,看到幾人匆匆踏入陣法,看著那不知何處的秘境核心,心中若有所思。
他抓起兵器,沉重的槍鋒抬起,在石刻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他感覺得到,森林中還在孕育著恐怖的氣勢,眉心在跳,本能在提醒他,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風吹拂過身子,他覺得自己的汗毛都因為無法言喻的隱隱恐懼而有些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