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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徐雲回過神來的時候,周圍劍氣縱橫,那許多妖獸,已經儘數倒在地上,包括往日讓他吃儘苦頭的那些牛妖也不例外,死了一地,徐雲怔怔然呆住,心中更是震撼,為之失神。
趙離緩緩收回右手。
他剛剛以先天庚金之氣替這高大少年開辟了一條氣脈,引導他走上修行之路,徐雲何等天賦,幾乎是瞬間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心中駭然,隻覺得一股銳氣在體內流轉,猛地扭頭,看向趙離的時候,看到後者抬手輕按鬥笠,嗓音淡漠,道:
“去看看你的母親吧。”
“往後勿要離開太遠,下一次,未必如此幸運。”
徐雲麵容一片通紅,他本以為趙離害了自己母親,可後來先是見到了和自己有仇的群妖,又聽到母親的聲音,才知自己莽撞之下,錯怪了好人,此刻心中歉意,正要開口道謝挽留。
卻見那道人隻往前一步,身形縹緲如風,已是踏出十數米遠,複又踏出一步,聲音不絕,卻已徹底消失不見,年幼徐雲不由得怔住,心中更是駭然,隻覺得是真神仙手段,比起自己過去見到的那些,高明不知道多少。
此刻群妖都死絕了,徐雲未曾發呆許久,匆匆將擋住門的粗木都挪開。
見到母親沒有事情,這才徹底安心下來。
詢問其母,那女子在遭遇鼠妖的時候隱隱聽到了趙離開口那句話,又兼自身聰敏,當下就猜出來正是趙離救下來自己性命,將事情完完本本說了一遍,徐雲麵色漲紅,心中更是歉愧不已,又將剛剛所見都一並告訴了母親。
那女子雖然沒有修為在身,但卻眼光不俗,當下又驚又喜,最後則略有些恨鐵不成鋼,歎氣道:“雲兒你的性子就應該改改,這恐怕是路過的仙人,你撞上了仙緣啊,就算是曾經見過的那些妖王,也最多是駕馭妖雲,哪裡能有這樣手段?!”
徐雲撓了撓頭,十二歲的少年人,多少沒有那般肯認錯,道:
“或,或許也不如那些妖王,鋪天蓋地的妖雲多有排場?”
女子伸手擰那少年耳朵,徐雲身軀高大,能夠力斃妖物,可麵對著自己娘親,卻任由她擰自己,高大的身子弓著,滿臉討饒的神色,讓那女子也沒了脾氣,歎一聲氣,在徐雲額頭拍了拍,道:
“你是不知道,娘當年也曾經在一位煉氣士的門下修行,雖然沒有天賦,修不成高手,卻也知道,修行者手段越高,便越是講究返璞歸真。”
“能駕馭妖雲,風卷百裡千裡的,不一定就是頂尖的高手,可輕描淡寫做到了旁人所無法做到的事情,那才能喚做是舉重若輕,是上乘手段。”
徐雲驚愕道:“那,那他真是傳說中的仙人麼?”
“娘也不知,不過潛形化影,劍氣縱橫,也差不離了罷……”
女子歎氣,徐雲突然就想到了剛剛那仙人指在自己後頸上的一指,還有眼前萬劍縱橫,歸於一劍的淩厲招式,下意識就想要跟娘親說一下,讓娘不要如此失望,可見到娘親歎息模樣,卻又覺得,現在說,娘大約是以為自己在安慰她。
那不如自己照著練練,若能練成了,那才能叫娘驚訝欣喜。
心裡想到眼前娘親到時候又驚又喜的模樣,徐雲不由咧嘴笑開,心裡下了決定。
女子伸手在他額頭拍了一下,道:“傻笑什麼?”
徐雲含糊過去,那女子沒有深思,皺著眉頭,又道:“這裡已經被那些鼠妖尋到了,這一次是有仙人幫忙,誰知他們何時還會過來?咱們收拾些家當,去上一次尋找那山洞才是正事……”
徐雲當下答應,將屋中的家夥事,諸如碗筷米麵之類都齊齊收拾好,這些重量,他往日得要兩次才能搬完,可是想到剛剛仙人教導,心中不願再讓娘親一人待著太久,當下咬牙,也就全部扛在肩膀上。
身子一晃,本來是扛不動的,卻自丹田處突然生起一股氣力來,又穩住。
徐雲心中震動,不由想到了仙人在自己背後點了那幾下,心中又驚又喜,又有敬畏,如此一次便將大多東西都送達那山洞,這是他們之前發現的,本就當做避禍的所在,這一次倒是恰好派上了用場。
這一翻忙碌,用了不少的時間。
女子在山洞中燒水,徐雲在外麵收拾柴火家當,把那些雜物都聚攏在一起堆起來,動作麻利,可看到了一根三尺來長的樹枝時候,少年的視線卻微微一怔,動作停住,往日他最喜沉重兵器,或者拳拳到肉的暢快戰鬥,對於那些刀劍不屑一顧,仿佛從出生下來就看不起這些東西。
可此刻看著那樹枝,眼前卻仿佛看到了那璀璨劍光,不由得意動。
下意識伸出手去。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將那樹枝抓在手中,五指握合,胡亂甩動了下。
雙目微閉,複又循著腦海中那畫麵往前一刺。
第一次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用錯了力。
第二次力氣又用的稍微少了些。
第三次,樹枝遞出,其上樹葉細枝齊齊脫落,純白氣流攪動。
劍氣往前,合抱粗的樹被直接洞穿。
陽光落下來,從小洞流出,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斑點,徐雲呆呆看著,看著那一個小小的空洞,看著自己的手,雙瞳慢慢瞪大,嘴角咧開,突然一下跳起,大聲叫喊道:“娘,娘!我往後不要用錘了!”
“怎麼了?你當時不是說,看到那幾個統領的錘法精湛,想要學麼?”
“他們不也說你很有天賦?說你差不多上輩子便是用的錘錐這樣的重兵器……”
想到當日那幾人對於徐雲的盛讚,女子雖是好奇兒子突然的叫喊,卻也微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