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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城六司眾人被陰差圍著,神色皆沉。
現在的局勢比起方才還讓他們心裡壓抑。
原先圍著的不過是一方鬼王的麾下罷了,現在卻是一支精銳兵團。
尤其是那兩座陣法基座緩緩飛到上空時候,他們並不知道那相當於一件巨型的法器,隻當做是結成的戰陣,足有五百米方圓的巨大戰陣,上麵五百名鬼修,身上溢散的法力形成滾滾黑雲,伴隨著沉重的戰鼓聲進入城池。
這是為了威懾。
所以陰差打出了旗幟,一根根如同槍鋒一樣的墨色釺子指向天空,下麵懸掛著黑色的旗幟,湧動翻滾,仿佛從天空墜下的烏雲,撞擊在這些陰差身上,破碎開,氤氳成了他們身上的黑衣披掛。
他們挺立如鬆,視線平淡而冰冷,一手扶劍,劍出鞘三寸,肅殺之氣滿溢而出。
巨型戰陣緩緩前行。
那種可怖的壓迫力直接震懾住整個鬼域。
這個時候才會彰顯出,精銳修士兵團的可怕。
六司之人神色沉重,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幾乎絕望,正在這個時候,他們看到那些挺立著的陰差們紛紛退避開來,身穿紅袍的負劍少年神色清淡走出,周劍白眸子微抬,緩聲道:
“鐘主將……”
鐘正神色清淡,對於稱呼並不在意。
點了點頭,道:
“不必如此客氣。”
“在下有事情想要和周司長相商……”
周劍白暗道一聲來了,神色微沉,點了點頭,鐘正抬手,摒退了身邊的陰差,然後有陰差送上茶點桌椅,鐘正撩起衣擺落座,然後伸出手,平靜道:“請坐。”
人間司眾人修為都不在鐘正之下,但是此刻卻生不出其他念頭,被鐘正掌控了節奏。
眼前紅衣少年是隻身裹挾大勢而來啊。
周劍白暗歎一聲,落座,喝了口茶,道:
“鐘主將有什麼事情,便直說吧。”
鐘正平靜道:“我等想要和曲城合作。”
周劍白白眉挑起,緩聲道:“……這個問題,被閣下斬了的鬼王也曾問過,我等的回答也不會改變,絕無可能,閣下若是強逼的話,縱然之後身死於兵團,三步之內,我也可斬了你的首級。”
銳氣鋪麵,鐘正籠在袖口的手掌微微顫了下,神色平和,抬起茶杯,輕描淡寫飲了一口,平淡道:“勿要誤會,在下並不打算參與曲城事務,不過打算要將曲城死去亡魂引渡到我鬼域當中,如此也可以省去曲城許多的麻煩,人皆有一死,難不成,你等打算將死後之魂斬殺嗎?”
周劍白銳利神色微頓。
鐘正神色從容,道:
“我等不過是為了防止被你們驅逐的鬼修,不至於心生怨恨,化作厲鬼罷了。曲城周圍出現太多厲鬼,非但你們不喜,我等也覺得頭痛,厲鬼成群,必會令鬼域混亂,你我兩相合作,將此事遏製,方才是正道。”
“這於曲城也自有好處,不是嗎?”
周劍白神色已下意識緩和,道:
“這件事的話……”
鐘正垂眸平淡道:
“那麼,周司長,你我先談談吧……”
……………………
一個時辰之後,六司眾人回到了曲城。
周劍白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卷宗和玉簡,苦笑一聲,揉了揉頭,那鐘正看上去沉默,說話也平平淡淡的,可不知道怎麼,竟然比那些官府裡的老油子都能蠱惑人心。
方才隻是將事情的好處壞處說出來,然後平平淡淡地讓他選擇。
他無法忽略對方提議帶來的益處。
是陽謀啊,等著你上鉤來。
周劍白禁不住感慨一聲,少年可畏,他剛剛一時衝動了下,答應了一部分,結果對方更乾脆,不但提出了對於雙方都有裨益的聯手方式,更起草了一份卷宗,雙方以此為約,不可背棄,這有些類似於城池和修行宗門之間的來往方式。
既然那勢力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他也不好不乾事。
在吩咐屬下都回去之後,周劍白自己則是去了曲城城主府,尋到了曲城城主,將此事情都講述了一遍,曲城城主聽說對方擁有強大的兵團,眼皮也跳了跳,兵團背後往往還有一個巨大的勢力支撐,輕易不好交惡,頭痛不已,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最後思考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方才歎息一聲,道:
“若真如他所說的話,這樣對於我們曲城是極為大的好處,人死後命魂往何處去,本就是個夠大的麻煩,常人也看不到魂魄,也不能讓鬼魂留在人間城池,那樣對生人魂魄都不是好事,所以漸漸演變而出了鬼域。”
“現在也不過是鬼域的變化而已。”
“有了規矩,總是好的。”
“就當是和一個特殊些的修行者勢力有了來往罷了。”
“劍白,將這卷宗取來給我。”
他仔細看過這些卷宗,上麵不但對於雙方職責給出分明,而且起誓,絕不會對於良善之輩的魂魄動手,相當詳細,最後麵還加了一句,若是違背此誓,則天地不容,煙消雲散。
這是比起尋常修行勢力更為詳細可靠的卷宗,甚至是好得多。
曲城城主取出了印璽,謹慎地在上麵印下了城主印。
無形之間,曲城氣運流轉,在卷宗上麵形成了具備約束力的符籙,這樣若是鬼域違背的話,這一道曲城氣運,足以形成強大的法術神通,直接落在鬼域,將違背者打得魂飛魄散,當然,這邊違背誓言,也會受到氣運反噬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