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暴響連綿不絕,無儘星海被撕裂開一道上百裡的白線。
無可計量的海水被排斥開,朝著兩側轟然炸開了數十米乃至於上百米的浪潮,海水砸落下來,落在海麵上,聲音像是滾雷掠過了大地,驚動數百裡方圓的海麵。
哮天衛恍惚了下,看著展開雙臂,攔在自己前麵的老者,張了張嘴。
“這……為何?”
他原本是新誕生出來的靈體,有記憶,但是記憶不是感受,但是此刻他心中突然被觸動,有種怔住的感覺,那神魔用了幾乎全力,未曾得手,神色陰沉,卻也不再糾纏,轉身迅速離去。
老者殘魂身軀晃動了下,無法支撐下去。
到最後仍舊履行身為銀槍決雲衛的職責。
蒼白的,甚至於帶著透明的頭發垂落下來,老者的雙瞳擴散開來,心底的執念也已經消散了,持續了數萬年的孤獨之旅,終於在這裡畫上了最後的符號。
洞府破碎,所以有陽光落下來。
他身軀晃動了下,衝著前麵跪倒,在自己的意識潰散之前,遠遠地看到了巨塞城池,以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朝著這裡衝來的人族修士,他們此刻穿著的是以特殊靈材所製造的法衣。
——那種古樸的戰袍鎧甲,已經無人再穿。
號稱人族最前的鋒矢,最後的屏障,銀槍雲決兵團的戰袍。共同抵禦那殘酷時代的同袍們,戰死者有之,病亡者有之,在孤獨和絕望當中瘋狂的亦有之。站在他身旁同生共死的人們已經早不在,他正是最初的一批也是最後的銀槍。
所立之誓已經遠去,唯獨誓殺之念此處留存。
最後什麼都不會留下。
本來以為如此的……
無力站起的老者伸出手,觸碰陽光和遙遠的巍峨巨塞,手掌開始破碎,心滿意足地低吟。
“啊啊,但是……”
記憶中那高大的背影站在山脈,頭頂翻卷的旗幟像是騰起的火雲。
他回過頭,拔出劍,劍指著前方,雙眼黑亮,微笑道:
“神魔?”
“我等的意誌,和這人間一樣……是不滅的。”
那背影寬闊的男人縱馬奔下了山坡,沿路長嘯呼吼,奔向前方,於是同袍們都一齊地怒吼起來,他也在其中。
“是不滅的……”
執念散去,老者的身軀仿佛凝固了一下,然後伴隨著砰的脆響,一片片地潰散,哮天衛不知道自己心底出現的那種感受應該如何命名,他沉默了下,伸出手,突然撕下來了自己的戰袍,用那戰袍和自身最後的氣運,將老者殘留下來的存在包裹起來,雙手鄭重地托舉著。
執念不死者,為天下而戰者。
應當名入榜上。
就算是太公不允許。
二爺必然不會讓這樣的勇武之人潰散消亡,千二百草頭神不入天庭敕封,皆是二爺從九洲尋來的精銳。
我哮天衛當有此名。
姬永義看到這一幕,心中浪潮湧動,支撐著爬起來,看著那古樸戰袍,以及穿著鎧甲,氣度淩然,黑發黑瞳的天將,看到天將無比珍重地將那老者的魂魄保護著,他是姬氏旁支裡的真人,又從姬武那裡知道自己守衛的是什麼存在,所以隱隱猜測出了那位老者的身份,心中震動駭然。
看著這抱著老人殘骸的天將,看到那和老者身上衣服相同的戰袍。
姬永義心底的驚濤駭浪不比那先天神魔差,強撐著道:
“不知該如何稱呼……”
天將看了他一眼,答道:
“清源妙道真君麾下,千二百哮天衛。”
他最後看了一眼趕到的修士,衝著展現出極強韌性的姬永義微微點了點頭,雙手捧著戰袍,踏在虛空之上,走出數步,消失不見,隻剩下因此而被鎮住的姬氏子弟,姬永義被攙扶起來,他呼吸的時候,肺裡像是著了火一樣刺痛,心中意識震撼。
哮天衛……
那老者說的是,銀槍決雲兵團。
相同的戰袍,銀槍,相同的戰意和敵人,也就是說……
掙紮著起身,但是那種劇痛迅猛得襲來,姬永義的視野漸漸黑暗下去,陷入了昏迷,身旁人的呼喊遠去,腦海中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必須要將今日之事,回稟姬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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