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一座山的本質就是他趙離的元神,若非擔心以自身元神為標記會暴露出部分自身情報,根本不需要薑玄甲。
不過,將其封印在這裡,倒也不是全無用處就是。
趙離搖頭,徐步往前走去,行了片刻,看到了本來重傷,此刻不複原本修為的薑玄甲,後者蓬頭垢麵,雙目已經渙散,此刻靠在一處琥珀般的岩石上,這地脈被鎮壓,他早已重傷,也沒有半點的元氣汲取以恢複傷勢,一日狼狽過一日。
薑玄甲心中絕望。
他並不愚蠢,已經猜測出了目前的局勢,知道宗門無法來救,自己隻能默默在這裡死去。正在他越來越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動靜,下意識轉頭,看到一身青衣的趙離出現在這絕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徐步而來。
薑玄甲的思緒凝滯。
然後他臉上的茫然一點一點消失,雙眼瞪大,張了張嘴,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扭曲和驚怒,以至於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起來,伸出手指指著趙離,嗓音沙啞而激動:
“你……是你……”
他這幾日早已經猜得出,當下是雙難之局。對方付出代價是為了暫時性地將地脈陣法封印起來,雙方都無法利用這一股力量,接下來就是要拚時間,拚手段的時候,毫無疑問,那是誰搶先一步誰就能占據優勢,最為公平直接殘忍的爭鬥。
但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某種意義上,至少公平的競爭當中。
其中一方出現在了地脈當中,而且還是宗門後方,這一幕究竟這代表著什麼,他不敢想。
薑玄甲的呼吸喘息,像是驚怒的野獸,嚎叫道:
“你……設計我等?!”
趙離手掌握拳抵著嘴唇咳嗽了幾聲,淡淡道:
“不,在下在動手的時候,確實是打算強行拉平彼此的位置,隻是突然想到還可以如此罷了……這隻是恰好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巧合,恰好需要一人,而宗主你恰好在旁邊,我這樣說,薑宗主,你相信嗎?”
“你……”
被利用被設計的憤怒,感覺到壓抑的驚恐,以及壓抑的絕望衝淡了對於對方實力的恐懼,薑玄甲猛然跳起,踏步上前,氣勢磅礴,他正麵吃了五行山一擊,早已經重傷,身子踉蹌了下,但是意誌的驚怒強行支撐住身軀,最後的法力騰騰而起。
薑玄甲仿佛最後決死一戰的猛虎,將全部的力量都凝聚在掌中。
猛然朝前擊出,裹挾著雄渾的法力重重地撞擊在了趙離的腹部,將趙離撞擊地朝著後麵跌退,薑玄甲雙目赤紅,大聲怒吼,仙術糅合權柄,配合這千年來血戰,圓融如意的戰鬥經驗,瘋狂攻擊。
趙離似乎驚愕於他還有這樣的實力,未曾預料,毫無防備之力,被打得連連後退。
薑玄甲越發快意,最後含恨一擊,抬手抓握虛空,化作赤色長劍,猛然朝著趙離咽喉斬去。
赤紅色的劍鋒滴著血,直接刺穿了趙離的咽喉。
薑玄甲心中驟然狂喜,然後感覺到劇烈的痛楚,直接跪倒在地,張了張口,看到地麵上滴落的鮮血,視線一點一點抬起,看到自己的右手青筋暴起,看到手中握著最為得意的法寶,而法寶正貫穿了自己的左肩膀,鮮血順著手落下。
眼前根本沒有什麼趙離。
而自己也還在原本的位置,不曾移動。
“這是……”
聽到了輕微的咳嗽聲音,薑玄甲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頭,看到自己一側站著的趙離,看到他雙目平和,鬢角長發泛白,左手背負在後,趙離抬手抵著嘴唇,因為根基驟然變得虛弱而稍微咳嗽著,看了一眼薑玄甲。
對方的元神已經被他八九玄功的變化之術遮蔽,將空氣當做了他。
能夠做到這一幕,一者是因為薑玄甲受到重創,實力大減。
一方麵,五行山這種頂尖大神通,涉及到極為龐大元氣操控,對於趙離來說,有高屋建瓴的指導作用,意義非凡。
地脈啊……
趙離平淡收回視線,看著周圍被鎮壓封鎖,不再流動的地脈,心中複雜歎息一聲。
原本他還曾經考慮過,是否要將鳳凰帶入這裡,一同探索,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這相當於在主動暴露自己的底牌,他可以初步相信鳳凰,但是,鳳凰開口提及了其他的先天神,他信不過其他先天神。
從先天神和幕後黑手一係的對峙來看,趙離很清楚,大部分的先天神,並非人族乃至於百族可以依靠的,往後說不得有爭鬥,不,和某些先天神靈必然會有爭鬥,另外一些則是朋友,是好友……
這關於理念,也關於立場。
趙離沉默了下,揉了揉眉心,抬眸看著僵硬茫然的薑玄甲。
薑玄甲站在原地不曾動彈,他方才總覺得自己察覺到了一絲絲極為冰冷森寒的煞氣,其純度仿佛被扔到了海底的冰淵,然後轉眼間,那煞氣就消失不見,就像是他的錯覺。
僵硬抬起頭來,看到趙離拂袖隨意坐在了琥珀色的石頭上,伸手平伸,溫和微笑道:
“道友請坐,不要客氣。”
“在下有事情想要詢問,道友可以回答,可以不回答。”
明明是在微笑,但是薑玄甲卻感覺到背後陡然炸開一層一層的汗毛,心臟突然瘋狂跳動,有立刻便瘋狂逃跑的衝動,然後僵硬著坐下,道:“什麼問題。”
趙離想了想,笑道:“是有很多的問題。”
“道友願意配合的話就是最好,我們可以一個一個來問。”
“那麼第一個……道友,你原本是人族吧?可以告訴我,是誰將權柄給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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