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言請,不曾開口說其他,土行孫不提,若木和裘霖都已失神,那劍仙雙目瞳術極強,能觀氣象看星海,似乎預料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激動之下,白皙手掌死死按住了劍鞘,手掌之上青筋凸起。
隻見一道道身影扛山負嶽,奔走而來,從天而墜。
尚且還遠遠不曾落下,那一座座大小山嶽騰空而起,就在空中懸浮,不在此處,而是在那星海之上,一位位山神地祇拜倒在地,一聲聲壯闊之音不住地響起——
“極北寒洲山神宏嶽,奉召而來!”
“極北寒洲正儀,應召而來!”
“東瀾景洲山神,應召而來,敵在何方?!”
“西越平洲水神……”
“西定真洲……”
“應召而來!”“應召而來!”“應召而來!”
一聲聲應召而來此起彼伏,一道道巍峨之軀從天而降,裹挾無比狂暴之勢,墜落那五百裡雷池平原,最後這諸多平原之上,或高或矮,都是山神水神土地,那些山神地祇們麵對著那麵對那白發蒼蒼,一點都不高大,吃一碗素麵都要喝完湯水,沒有半點高人氣象的老者,長久行禮,不肯起身,聲音並不齊整,卻此起彼伏,不肯休止:
“宏嶽見過老師!”
“寒洲山神,見過祖師!”
“景州一十八連川水秀,見過祖師!”
“見過祖師!”
天下九洲,八洲山水地祇祖脈,齊齊稱呼祖師。
若木裘霖已經徹底失神,隻是心潮壯闊。
而在此刻,扛山負嶽,山水大地之根本靈性終於彙合於一,此刻隻在那壯闊星海之上,於是大地震顫,天下九洲,除去那嵐洲一地,八洲眾生都本能地抬頭,看到那一座凝聚地氣的壯闊山脈,看到本來隔絕在中間的星海溢散,有沉陸重新浮現。
這並非是一蹴而就之事,但是已然有一道道壯闊拱橋般的大地率先出現,聯結九洲其中之八。
於是九洲其八洲氣脈地脈聯結,仿若太古之年!
大地承載三千世界,九洲得八而缺一。
圍三缺一,剩餘的一是生機,亦是死劫。
就如同一座城池,這邊高而另一邊低,下了雨來,低的那邊就要遭了災,此刻八洲聯係而嵐洲地處遙遠,正是那低窪處,氣運也如水,自高而下,堂皇正大地撲擊下去。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設計了幾十萬年的局,此刻反倒糟了反噬。
你若拿刀劍想要殺人,便要做好那被攻擊之人暴怒反擊的準備。
壯士一怒,天下縞素。
何況天地?
於是天下大氣數大因果大殺機顛倒而逆流,如重劍無鋒自可碾殺天地魂魄,直指其下遊,浩浩蕩蕩,無可匹敵!
其名——
嵐洲,嵐洲!
殺劫殺劫殺劫,死劫死劫死劫!
我有一劍,借天地大勢,斬我死結,予你死劫。
壺中界道人心裡想了一句很有味道的話,可惜沒處說去,不由得就有些遺憾,嗬了口白氣,搓了搓手。
數十萬年啊。
上輩子那多米諾骨牌,越是規模大的,就越發耗時間,也越發害怕失誤,一不小心就全白費了,到底道理相似。
越是精妙越是耗費時久的布局,便越是擔憂出了岔子,尤其是越到後麵收官處,便越是要小心謹慎,生怕到了那走錯一步滿盤皆輸的慘烈場麵,幕後在嵐洲彙聚大地散落的權柄,要借此打破世界,到時候三千世界重歸於虛無混沌,卻因為地神已死,沒有地神支撐世界,就永遠無法穩定下來。
會永遠處於蒼茫混沌的狀態。
蒼天不知其目的,大抵也脫不得乾係。
既然如此,那我便還你們一個地神。
新的地神出現,就會導致原本地神權柄失去作用,現在隻剩於一洲的地神權柄尚有用處,幕後後手至少十去八九,能在世界上打出多大的空洞?回歸多少混沌虛無,就算回歸虛無,也會直接被地神鎮壓承載,虛無化作新的世界。
隻要幕後和蒼天不打算放棄嵐洲的布局,就不得不在嵐洲回歸九洲,地神重新複活之前,倉促收尾收官,否則便是為他人做嫁衣,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然不知道你們還有多少時間開始布局,不知到什麼時候開始兌子,那索性聽我的。
我說,現在開始。
既然兩位都有數十萬年之布置。
那我便讓你們不得不舍去這所謂的布局後手,強行上桌。
否則一口湯都喝不著。
老祖宗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
“寇可往,我亦可往。”
“現在,攻守易行了……”
壺中界中,白發道人成功借氣三千,笑著自語了幾句話,然後起身懶散活動了下身子,背對著昊天擺了擺手,漫步離去,離去的時候,天上落雪,道人仿佛隨手玩耍一樣,並指如劍斬落一片雪,眼睛笑起來。
旁邊有推著車走過的小販,旁邊還有賣小食的,甜味很足,在爐子周圍烤著紅薯,切好的饃饃;有老人前者孩子在路邊走,一邊走一邊笑,孩子轉動著撥浪鼓,有女子輕聲交談水粉胭脂,見到俊秀道人,悄聲說話,羞紅了臉,快步走過,有書生,有孩童,有白發老翁,有新婚夫婦,來往如潮水。
我在中流。
逆流而走。
道人雙手捧著個烤的最好的紅薯小口吃著,不住呼氣,眼睛總是在笑著的。
昊天失神。
這如何像是個要赴死求生的人?
道人嘶呼地呼出一口氣來。
天地磅礴大勢滾滾而來,且容道士我伸個懶腰。
遺憾輕笑。
好句子,可惜還是無一人可說。
ps:今日第一更…………
嗯,地脈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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