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如此,何況是眼前這個所謂天蝕君,或許在百萬年前也是一時的豪雄,但是百萬年的自囚,最是能夠消磨心誌,放下劍百萬年,然後再重新提劍,還當真以為自己有當年的氣度不成?簡直就是笑話,索性今日一並殺得雷神天蝕,徹底了結和蒼天的因果。
陰陽之神淡然看著前麵掀開麵具的雲中君,從容道:
“出手吧。”
雲中君平淡道:“上前。”
一而再的輕慢和蔑視,陰陽也忍不住有些薄怒,但是卻也不肯輕易上前,不懼是不懼,可若真的莽撞小看就是尋死之道了,就像是先前那雷神,分明弱於祂,居然不惜以自身性命作為誘餌,要做玉石俱焚的勾當,陰陽為神,不是那種看不到自己缺點的性格,此刻以及汲取了先前的經驗。
未曾莽撞,隻是輕聲道既然是雲中君相邀,那我便不客氣了。
然後上前半步,天地陰陽二氣彙聚。
若有朝一日這陰陽大化轉為那一道天地本源,便抵達那真正意義上無可匹敵,縱橫逍遙的境界,但是此刻這陰陽也極為純粹強大,隨其心意,直接攻殺向雲中君,雲中君不退,手中劍抬起,直接將那一道極陽氣機斬裂,然後手腕轉動,那戰劍劍柄猛地朝著後麵砸落,仿佛要砸落一座高山。
陰陽二氣直接崩潰。
文士踏前,攜帶天地大勢攻來。
天地萬物莫不在陰陽當中。
雲中君眼底淡漠,手中劍直來直去,那象征天地本源的陰陽二氣卻不得不避開那鋒芒,文士拍手按下,從容壓在雲中君肩膀上,要以陰陽天地大勢去抹殺這位天神,陰陽浩瀚,那一道身影直接化作雲霧散去,劍光森寒直接從後而來。
文士身形錯亂,大地直接逆著拔起,擋住這一劍,繼而潰散。
文士手中似是在附庸風雅的折扇點落,一方天地直接凝聚收縮,化作陰陽二氣,似乎極大,似乎極小,輪轉不定,直接壓向雲中君的眉心,雲中君眼眸淡漠,毫不客氣抬腳重重踹在文士小腹,這是和某個白發道人廝打時候學來的陰招,可是此刻卻不是那簡簡單單的玩鬨。
這一腳落下,氣力雄渾,陰陽的袖口直接抖直,麵色微變。
那一股力量被導入大地。
於是大地直接重重下沉。
雲中君趁勢踏前一步,並指如劍點向文士眉心,陰陽之氣流轉,讓那文士直接消失,重現於雲中君三丈之外。
這是在刹那生滅之間的廝殺,但是招招皆是殺機。
換成是尋常的先天神,不是被陰陽二氣磨碎了身軀,便是被雲中君直接打的嘔血暴退,看似尋常的招式,卻是氣機糾纏,聯結天地,慢了一息就是個死字,這一層次的交手,鬥力是基礎,若沒有力量,哪怕是一招半式都避不開,接不住。
可接下來便是鬥誌鬥勢鬥智了,一絲動搖都有可能身死,平淡之中,殺機縱橫。
陰陽流轉之際,文士翻手下壓。
於是天地萬物仿佛都化作他的掌心,要壓死雲中君。
雲中君手中劍隨意拔起,一道寒芒將這仿佛以勢壓人實則是要拆分陰陽複歸本原的招式給打破,這一方天地的晃動越發震撼,腳下大陸都被影響著顫抖不停。
那神宵宗的少年祖師扛著重傷的雷神早已離開。
卻仍舊是被這樣的氣機糾纏影響,修為在眾生中已經是極高,此刻卻已經氣機不穩,麵色煞白,奔跑時候,一個踉蹌,便已經跪倒在地,噴出鮮血,雙手卻死死將雷神維持在自己的背後,不曾讓師父落下,而這一變故,反倒是讓雷神蘇醒過來。
他伸手讓少年停下。
神宵宗祖師將雷神輕輕放下,讓這位蒼老的神靠著石頭坐著。
雷神雙目看著天穹,失神許久,卻見到一縷熟悉的氣息,突然瞪大了眼睛。
陰陽微微皺眉,看著眼前那仍舊是神色清冷的男子,惋惜道:“自囚百萬年,仍舊能夠維持這樣的實力和戰意,可想而知,你當年的全盛之時是什麼樣子,可惜啊。”
雲中君斂眸道:“我的全盛,你真的想看看嗎?”
陰陽之神微怔。
手中的戰劍在陰陽二氣消磨之下已經布滿了裂紋。
穿著鎧甲戰袍的男子索性隨意扔開了手中的劍,然後抬頭看著那蔓延九洲十方,三千世界的劫雲,然後笑了笑,複雜道:“你們一直都弄錯了一件事情,我當年自囚並非不能繼續戰下去,不過是因為風雨雷霆他們啊……”
天神開口是為敕令,而心象表露在外。
陰陽之神仿佛看到雲中君身上浮現一道道鎖鏈,微微皺眉。
然後這位自囚百萬年的暴君輕聲道:
“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啊……”
嗯??!
陰陽突然覺得心中微寒,繼而察覺到氣機的淩厲變化,瞳孔驟然收縮。
雲中君身上的鎖鏈,心中的鎖鏈崩碎,戰袍衣擺無風自動,那一身戰鎧竟然崩碎,祂閉著眼睛,想到那一日自己玩笑般詢問那道人自己該要如何稱呼時候,那道人隨口說的一句話。
祂黑發揚起,雙手攤開,仿佛擁抱三千世界,輕聲道:
“君為萬物主。”
“劫雲也算是雲霧吧……”
“嗬,玩笑話。”
雲中君手腕翻轉,手心朝下,平平覆蓋下來。
九洲十方,三千世界,劫雲滾滾下壓,真正意義上,仿佛鐵幕一般。
遮天,蔽日,掩星,不見生死,不見天機,不見命格。
這一瞬間,蒼天,幕後,死生,群星都有所感應。
酒樓當中,淡漠的府君對著北方微微舉杯。
“共飲。”
雷神嚎啕大哭。
這一日,古之帝君天蝕重現天地。
而嵐洲距離東瀾景洲,已然極近。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兩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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