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將念春的事想法子傳給那個侍衛。”文茵又看了眼窗邊的迎春花,“我要知道他的反應。”
究竟是個圈套,還是無意被人捅破了私事,她要清楚知道。
“第三件,念春最愛那馬駒,那就牽了那馬出宮,隨那棺槨一塊送回原籍,守在她墓前。”
於嬤嬤欲言又止:“可是那馬……”
“既然送我了,我就有權處置。”稍頓,又道:“遣人打探著,看看聖上去皇後那之後,又去了哪個宮。”
文茵扭過臉朝向殿外,聲音發輕:“看看咱宮裡有多少到嫁人歲數的宮女,有多少都報上來,準備份嫁妝,打發出宮罷。”
坤寧宮,正沉浸在帝王的威壓中。
“是朕當日跟你說的不清楚?”
“臣妾當日收到密報,得知後宮當中出了這等醜事,又怎能坐視不理,按照宮規……”
一聲脆響,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
“皇後,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審時度勢,永遠不會看朕臉色?”
聖上耐心終於告罄,麵無表情的拂袖起身,“可是需要朕直白告訴你,在這座皇宮裡,朕的喜怒便是規矩,朕的好惡便是規則!”
皇後的身體搖晃。
“來人,傳旨通報六宮,皇後德行有失,禁足三月。”在皇後喪膽遊魂中,他聲音冰冷冷道:“仁宗朝有個修佛的皇後,你若想效仿她,朕可以成全你。”
語罷,抬步而去。
皇後癱坐於地。
朱靖踏出坤寧宮後,有錦衣衛的人趨步過來,迅速耳語了番。
他不帶情緒的朝康嬪所在宮殿的方向看了眼,側眸問:“貴妃的人可有出來探聽消息?”
那錦衣衛的人回應說是。
朱靖駐足片刻,抬步上了輿攆。
“擺駕勤政殿罷。”
得知此事的文茵,便就明白了聖上的意思。
這事到以懲戒皇後禁足為止,不必繼續追究了。
依舊坐在殿裡的文茵,在這一刻沒覺得憤怒,反而覺得可笑。
她想起他前些時日對她百依百順,似乎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架勢,想起他容她幾番放肆對她寵溺似無可奈何的深情,給人一種好似被人妥善放置心尖安置的錯覺。再想他前頭從她這裡離開前,那副信誓旦旦,要給她做主給她交代的模樣。
多可笑啊,這就是帝王的所謂深情。
得虧她早已不是那不諳世事、初出象牙塔的單純女子,否則被他這些深情哄騙了去,接下來的半生還不知得要流多少眼淚,哭斷多少柔腸。
早在當初被他壓迫著留在這座皇宮時,她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什麼,她隻是他的一味調劑品。要說特彆的話,那她大概可以算是他較合口味的調劑品。
“娘娘莫要傷懷,幕後之人咱們自己查。”
文茵嗯了聲:“不急嬤嬤,慢慢查,總會查到蛛絲馬跡的。可以往有子嗣的三位妃嬪的方向上查。”
能讓朱靖有所顧忌止步的,十之**是因著皇嗣的關係。
事關一條命,她絕不會輕易算了。
於嬤嬤想了想道:“念夏去審那叫采雪的宮女了。那采雪說她不知幕後之人是誰,隻是按照皇後教她說的去做。倒是她在事發之前,曾見到過莊妃宮裡的一宮人出入了坤寧宮。”
文茵搖頭:“擺在明麵上的,不一定是真佛。”
於嬤嬤道:“我也覺得莊妃不像是做那事的人。”
“不過事無絕對,這宮裡頭藏得深的人有的是。著人再細查吧,隻要做過的事就總會有痕跡。”文茵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了句:“念夏審的人?”
於嬤嬤歎氣:“是她審的。大概是因念春的事受了刺激,腫著兩隻通紅的眼求我讓她審,我……也就同意了。”
文茵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沒過兩天,傳來了那宮廷侍衛自戕的消息。
文茵得知後,說不上那一刻是要為念春感到欣慰還是難過。
她下了個決定,令人直接在京都選了個風水寶地,將他們合葬。後又將那捧迎春花交代宮人,讓其帶進他們的合葬墓中。
接下來的整一個月,後宮都似彌漫著種風聲鶴唳的氣息。六宮各處都安分了許多,不少人都在暗下揣測,聖上是不是要廢後了。
皇後被禁足,這是自聖上禦極以來的頭一次。
這一個月聖上隻來了後宮兩次,兩次都去了長信宮。
可讓後宮眾人感到不同尋常的是,這兩次聖上都是不到半個時辰就從長信宮裡離開,出來的時候麵色有異似有不虞。
四月初二這日,當聖上再次被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惱到,拂袖離開的時候,文茵安靜的坐在榻上繡著花。
這是第三次了。他的耐心大概快要告罄了罷。
他的忍耐快到了極限,下次他來可還會依舊容忍?
她不知,她連自己還能不能再繼續裝下去都不知。
他的忍耐快到極限,而她又何嘗不是在爆發的邊緣徘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