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桓:“……”
“啪嗒”。
燈關了,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
鬱桓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涼了。
阮秋平安心地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幾乎要忍不住跳起來給自己點個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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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約莫有十分鐘之後,他才悄悄睜開眼。
結果一睜眼,就看見鬱桓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阮秋平嚇得往後仰了一下:“鬱桓,你怎麼不睡覺啊?”
鬱桓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開口說:“阮阮,你為什麼覺得我能睡著?”
“怎麼睡不著了?閉上眼睛,什麼不想就睡著了,睡覺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啊。”
“可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還躺在我身邊,我要怎麼睡?”
阮秋平眨了眨眼:“那我出去睡?”
鬱桓伸出胳膊,牢牢把他抱住,將臉頰埋在了他的胸口,聲音沉沉悶悶的:“阮阮為什麼故意欺負我?”
“我哪裡欺負你了?”阮秋平有點兒心虛。
“你明明知道。”鬱桓把阮秋平抱得更緊了些,“你明明知道我想離你更近一些,卻又總是想把我推出去。”
阮秋平愈發心虛了,伸手摸了摸鬱桓的頭發,沒敢說話。
鬱桓抬頭看著他,說:“阮阮可知道,你躲得過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阮秋平小聲嘟囔道:“能躲一時是一時……”
鬱桓簡直要被氣笑了,他鬆開阮秋平,和他同枕著一個枕頭,說:“阮阮把我當怪獸躲啊……”
“是你先這麼說的。”阮秋平垂下頭,聲音很沒有底氣。
鬱桓抬頭看向天花板,輕聲說:“阮阮,其實我也知道,你覺得我們的進展很快,你有些接受不了……畢竟對你來說,你前天才與我重逢,昨天就與我訂了婚,今天便要與我作夫妻,想必是一點兒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對呀,對呀。
阮秋平暗暗點了點頭。
鬱桓左手在被子裡輕輕牽上阮秋平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鬱桓低沉好聽的音色在靜寂的深夜裡愈發溫柔:“對我來說,我已經等了阮阮好多年……阮阮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阮秋平搖了搖頭。
鬱桓又問:“那阮阮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喜歡上一個人,對我來說是種怎樣的體驗嗎?”
阮秋平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喜歡上一個人,像是見證一棵樹的成長,你記得它的種子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卻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發了芽,你知道它是什麼時候破土而出的,卻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長大了。”
鬱桓笑了笑,輕聲說:“樹的種子在你出現的那一刻就種下了。在你一年又一年出現的日子裡悄悄發了芽。15歲那年,當我知道同性也可以戀愛的那一刻,我便察覺到那顆小芽破土而出了,接下來的每一天,它都在慢慢長大。”
“所以阮阮,我喜歡了你十九年,等待了你十九年。我一直在想,若是我們過著相同的時間便好了,那樣的話,阮阮日複一日地和我相處,不管多慢,也總能等到種子發芽的時刻……那樣的話,我多長時間都能等得了,阮阮的種子一日不發芽,我便一日等下去,一年不發芽,我便等上一年,十年不發芽,我便等上十年……可我們活在不同的時空裡,我倒是想等阮阮,隻是怕自己沒有命等。”
說到這裡,鬱桓將阮秋平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輕聲笑道:“阮阮若是覺得今日太快,那我便等到明日,阮阮若是覺得今年太快,我便等到明年,我十九年都等過去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我沒辦法在阮阮的時間裡等上十年,可是凡間的十年,我還是等得起的,隻要到時候阮阮不嫌棄我又老又醜便好了。”
阮秋平忽然就覺得心臟被一根小針輕輕地紮了一下。
他握緊鬱桓的手,垂下眼睛,小聲說:“……我確實是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可既然你已經等了那麼長時間,便把你等待的時間勻我一些吧。”
鬱桓愣了一下。
接下來,他便看見阮秋平小心翼翼地吻了他一下,說:“鬱桓,你等了我十九年,便把這十九年的等待分我一些,那現在,就相當於我也準備了好幾年了。”
阮秋平閉上眼睛,睫毛輕輕的顫抖著,他說:“鬱桓,現在……我也準備好了。”
鬱桓整個人都怔住了:“……阮阮,你不害怕了嗎?”
“我不怕。”
“那阮阮以後後悔了怎麼辦?”
“我不後悔。”
空氣安靜了許久,緊接著,一聲沾染著輕顫的呼吸溢了出來,鬱桓俯下身子,緩緩的、克製的、輕輕顫抖著吻了上去。
鬱桓的動作溫柔而又克製,幾乎每一步都會詢問他的意見,親吻落在肌膚上的時候,有些發燙,又有些輕癢,像是朵朵梅花在雪麵上輕綻開來,汗水微微打濕了發鬢,阮秋平輕輕喘著氣,十指陷入鬱桓柔軟的黑發裡。
他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他本不該對這件事這麼抗拒的。
他現在一點兒也不後悔,一點兒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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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對不起,我怕了。
一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對不起,我後悔了。
兩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禽獸!放開我!
三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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