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怎麼了?”

阮秋平係上被解了一半的衣扣, 走下床去看鬱桓,擔心地問道:“到底是想到什麼事情了?”

鬱桓抬起頭看著阮秋平的臉,忽然又想起在那段記憶的末尾, 他身下聽到那句話的阮秋平, 似乎也是這樣一副一無所知的麵龐。

“阮阮。”鬱桓伸手抱住阮秋平,小聲說,“也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 我在人間受的劫,曆的苦,也許有不少都是因為誤會。”

“誤會?”

“嗯。”鬱桓收緊了手臂,“和誤以為阮阮不愛我類似的誤會。”

阮秋平眨了眨眼睛,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隻是說:“是誤會就好。”

鬱桓將阮秋平抱在床上,納入懷裡, 忽然又低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阮秋平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鬱桓伸手將阮秋平牢牢圈入自己的懷抱裡,用下頜輕輕蹭了蹭他的黑發,沉聲笑道:“沒什麼,隻是終於覺得阮阮屬於我了。”

鬱桓微鬆了一下手臂, 垂下頭,與阮秋平鼻尖相抵,眼角眉梢都漫上笑意,漆黑柔亮的瞳孔明亮得像映進了碎光:“……原來阮阮從始至終都屬於我, 徹徹底底地屬於我了。”

他閉上眼睛,給了阮秋平一個輕柔纏綿的吻,繼續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憶情湯馬上就要做好了吧?”阮秋平在山洞裡踱來踱去,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鬱桓放下手中的畫筆, 笑道:“馬上快要恢複記憶的人是我,阮阮怎麼比我還焦急。”

阮秋平坐到鬱桓對麵,將手中的交流鏡放置在桌麵上,指給鬱桓看:“我當然著急呀,我在交流鏡上看了看,也問了問,沒聽到一個親身經曆者的敘述,卻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聽說原來還有個神仙喝了憶情湯之後就瘋了,隻記得自己是那個凡人,卻一點兒都沒有自己作為仙人的記憶了……還聽說原來有個仙人喝的這湯之後就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睡了大半年才醒來……”

鬱桓伸手摸了摸阮秋平眼下的黑眼圈兒,說:“阮阮昨天晚上便因為這事兒急得一宿沒睡著,若現在還是如此心焦,不如我為阮阮施一個昏睡訣,先休息一會兒,等這憶情湯好了,我再喚阮阮醒來?”

“不行不行。”阮秋平慌忙搖頭,“我要在這兒陪著你一起等。”

阮秋平又皺著眉在交流鏡上盯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那上麵有人說他家仙尊的表姨的兒子喝了憶情湯之後,就一點兒事兒也沒有,單單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來了,說這事還得憑運氣……”

阮秋平抬頭看向鬱桓,說:“鬱桓,要不你還是把封閉的氣運解開吧,你若是恢複了吉神的好運,指不定就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了。”

鬱桓卻淺淺笑了起來:“我封閉了自己的氣運,本就是為了擺脫吉神的身份,不想再依賴自己的好運氣生活。若是我今日因為這憶情湯解封了氣運,明日便會又因為其他的事情解封氣運,長此以往,我封閉氣運這回事便不再有意義了。”

鬱桓笑了笑:“阮阮放心,我會很快醒來的。”

阮秋平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得出話。

“咕嘟嘟……”

藥爐的鍋蓋被頂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憶情湯做成了。

阮秋平喉嚨滾動了一下,轉頭看向鬱桓。

鬱桓站起身子,走到藥爐旁。

他停了火,掀開鍋蓋,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

鬱桓將藥爐裡的憶情湯儘數倒入碗中,然後端著滿滿當當的碗坐在了桌案邊。

阮秋平緊緊牽起了鬱桓的右手。

“鬱桓。”阮秋平聲音有些沙啞,“不管你記起了什麼,你都要相信……”

“相信你愛我。”鬱桓笑著補全,“阮阮說了好多遍。”

阮秋平拿了一個大勺子遞給鬱桓:“還有,你當時喝了三碗忘情水,這憶情湯估計也是要多喝些才會管用。”

鬱桓點了點頭,然後舀了勺憶情湯,輕輕嘗了一下溫度。

下一刻,鬱桓眉頭一皺,手中的勺子掉到了桌邊上,他身子一歪,昏在阮秋平的懷裡。

阮秋平慌慌張張地扶住鬱桓,愣愣得看向桌麵上那碗幾乎沒被動過的憶情湯。

三碗忘情水才能消掉的記憶,到底需要多少憶情湯才能補回。

……也許,隻需要一滴。

阮秋平將鬱桓扶到床上,然後將那個喝了憶情湯後半個小時便醒來的帖子,翻來覆去看了五六遍。

可半個小時之後,鬱桓沒有醒。

阮秋平覺得鬱桓好歹是吉神,即便封閉了氣運也不會比普通人差太多,也許第二天便會醒了。

可第二天,鬱桓還是沒有醒。

不過好在,他身上並未發高燒。

阮秋平叫來了藥仙,藥仙說他體脈正常,身體無礙,隻是那段的記憶對他來說過於重要,因此他才需要時間來消化。

婚禮當天,鬱桓仍是沒有醒。

婚禮被暫且推遲,鬱家先帶著阮秋平在禮神那裡與鬱桓入了婚籍。

阮秋平在學院請了無限期的假,景陽和辰海轉到了司姻專業,學院迎來了新的助教。

天界開始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鬱桓依舊沒有醒。

阮秋平給青耕鳥喂了食,用法術掃了山洞前的雪,然後在床邊的火爐旁生了火,讓整個山洞都變得暖洋洋的。

做完這一切後,他就躺到鬱桓身邊,抱著他的胳膊睡了。

此時距離鬱桓昏迷,已過去了七十九天。

鬱桓剛開始昏迷的那幾天,阮秋平心裡十分焦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守在鬱桓床邊寸步不離,幾乎是日日盼望著鬱桓趕緊醒來,著實稱得上是心焦難耐。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鬱桓在凡間曆劫時,一等便是一年,而他現在,不過也才等了鬱桓幾十天。

反正鬱桓是遲早都會醒的。

想到這兒,他心裡也慢慢地安寧了下來,仿佛終於體會到了幾分鬱桓當時等待他的心情——短暫的心急,漫長的期待。

不過除夕日來臨之前,阮秋平還是離開了這個山洞。

天界原本是不過節的,隻是幾萬年前一眾老神仙們忽然覺得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單調乏味,沒有盼頭,便將人間的春節給端了上來,為仙人們漫長的人生中當作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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