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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男人的手指也摸到他下頜處,動作輕柔似是愛撫。可顧西宇並沒有忘記,剛才也是這隻漂亮得像個鋼琴家的修長手指,輕而易舉把木樁上那個人的下巴捏碎。
恰逢外麵的人出來給木樁上的男人收屍,顧西宇聽見他們習以為常地念叨:“朝廷養的那些狗沒什麼本事,嘴巴倒是硬得很。”
他的視線下意識往死不瞑目的男子身上挪去。
原來這是皇宮來的人。這匪寨的人把他捉來,是想做什麼?
顧西宇沉默地注視著他們把他殘破不堪的屍體拖了出去,從談話的內容判斷,這座匪寨的土匪子也不喜歡皇宮的人。
問他話的男人遲遲沒等到他的回答,好像開始失去耐心,危險的威壓又緩緩覆蓋在他身上,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顧西宇想了想,冷靜道:“我沒有逃婚。”
他的聲音很輕,在故意放柔的情況下,顯得雌雄莫辨:“我是大雁國的公主,此行隨著迎親隊入皇城,是為了與貴國三皇子和親。”
“迎親隊遇襲,皇宮那裡很快就會派兵出來調查此事。你們若能放我離開,我便會當此事不曾發生,不告發你們。”
顧西宇故意說的實話。
一般來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讓這班無血無淚的土匪子知道他身份尊貴,怎麼可能還會放他走?按照世界的背景數據,這些匪徒肯定會想和皇宮的人作對。指不定還會用極端的方式把他弄死,就像剛才那個人一樣。
顧西宇細想了一下,以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態,縱使這幾人忽然大發慈悲願意把他放走,估計也難以獨自撐到皇都。所以他乾脆不瞞著了,橫豎都要死一回,不如直接點讓係統趕緊給他重新做安排。
他想象的是這幾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後,會對他失去興趣或是直接下殺心。可沒想到那明明對女人沒興趣,瘋子般的黑衣男人從剛才起,對他態度就有了極大的轉變。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眼底還升起幾分興味。
“你挺有意思。”男人忽然說道。
顧西宇眸光微頓,莫名有種被對方看穿內心想法的錯覺。
“大雁國的事我也略有耳聞,和親應該是你們皇室無奈之舉。”男人又問他,“既然如此你應該也是被迫過來的,如今給你個機會避開這場婚事,不好麼?”
顧西宇費儘心思鬨出這波替嫁就是為了方便與大魔王的接觸,便回道:“不是被迫。”
他調整了一下心情,垂眸低聲說:“自多年前意外從旁人口中聽見他的名字與事跡,我就對他心生愛慕。奈何兩國相隔千裡,實力懸殊且關係緊張,聯姻不過是空想。”
“或許是上天感受到我的癡心,此事鬨出後我自願向父皇要了這個機會,才會來到此地。”說著,他的語氣多了些許央求,“還望寨主能成人之美,放我離開,能與三皇子完婚。”
得虧於前三個世界的曆練,沒少看了各種電影電視劇和,顧西宇現在也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平靜地把這些謊言說出口。
與天雲寨那些人不同,至少他沒有從這個男人眼裡見到渴望著女人的愛|欲。尤其他底下的人還提過,他們之前送上來的人都被他殺死了……雖然這種行為不太好,但側麵理解對方性子的話,應該不是個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短暫的靜默後,戴著小麵具的男人挑著眉問:“你喜歡尉遲延?”
顧西宇覺得這個看似冷傲的男人,突然就多了那麼點八卦的感覺。
不等他細想,對方又接著道:“你從大雁國過來,應當不曾見過他。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你對他又能有多喜歡?”語氣裡還伴著些許諷刺。
顧西宇回想著慕容清婉對於尉遲延的描述,是毫不意外的惡人形象。
“世人皆道他殘暴乖戾,幾度婚配都不能撐過洞房花燭夜,處事張揚性子冷傲容不得他人拒絕,手握冤魂無數,都咒詛他死後必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顧西宇停頓了片刻,才又補充,“但這些都隻是謠傳。”
還沒說完,男人卻突然道:“是真的。”
他幽深的右眼緊緊盯著他,淡聲說:“尉遲延就是這樣一個人。”
顧西宇抿了抿嘴:“人們所見到的不過是表象。”
“都知道他殺了人做了不少惡事,誰知深宮中危險重重,他可能隻是在保護自己。”
可能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為尉遲延辯解,寨主眼神意外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又道:“你想多了,他隻是個瘋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原因。”
顧西宇不知道這話題怎麼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但和大魔王相處了三個世界的他莫名對餘下的碎片都產生一種護犢子心理,脾氣有些上頭,張口就胡謅:“這也能證明他處事果決且有狂妄的資本,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不覺得挺有安全感嗎?”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安靜了那麼幾秒。連原本在收屍和收拾殘局的那些小弟們都朝他投來幾道異樣的目光,眼神像是在看被愛意衝昏頭的傻女人。
顧西宇冷靜下來,耳朵後知後覺地有些發熱。
跟大魔王待得久了,他三觀也歪了嗎?
不,他隻是相信目標做的事一般都有他的理由。
許久後,空間裡傳來一聲嗤笑。
帶著麵具的男人語帶戲謔,仿佛在嘲笑他:“是挺有安全感。”
顧西宇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努力壓下心裡的羞怒之意。
這種話他也就今天說一次,絕不能讓大魔王本尊聽見。
“可惜,我不是君子。”麵前的男人突然開口,語氣惡劣道,“我最喜歡的就是破壞彆人的幻想,不樂意見到彆人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