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祁信身邊的小廝來到薑嫿這裡,“夫人,侯爺派人給您送了些東西,您去瞧一瞧吧。”
薑嫿跟著小廝出去屋子,盛夏刺眼的陽光照在她麵上,薑嫿不禁微微眯著眼,這是她這一段時間來第一次得以出去屋子。
青樹翠蔓,枝繁葉茂,刺桐上蟬鳴清脆,洋溢著旺盛的生命力,池塘裡夏荷亭亭玉立,彆樣紅豔。
薑嫿自嘲一笑,未出嫁時,每年夏季薑府姐妹幾個,衣著光鮮的乘船穿梭在碧葉荷花間,摘蓮子、做荷花酥,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蕩漾在荷花的清香中,當真是無憂無慮。
可到了淮陰後,祁信無視她、踐踏著她的尊嚴,如一條陰冷的毒蛇,祁信的一舉一動,讓薑嫿惴惴不安。
回想起以前在南陽的日子,再與如今的處境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自從嫁給祁信後,薑嫿一直過著好似煉獄般的日子,如畜.牲般受儘了屈辱。
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隻能咬牙承擔著這噩夢般的一切。
薑嫿隨著祁信的小廝進去屋子,空蕩蕩的屋子無一人,案幾上擺著一蠱酒。
看到那蠱酒,薑嫿越發覺得不對勁。
她神色慌張,衝著那個小廝發問,“祁信到底做了什麼事?外麵那麼多將士,不會都是他招來的吧?”
祁信的小廝並不回答她的問話,將那一蠱酒遞到薑嫿麵前,“ 這是侯爺賜給夫人的,夫人喝了這蠱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您無關。”
“ 我不喝這杯酒。” 薑嫿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轉身就要出去屋子。
“這可由不得夫人,玉嬌院裡的女人都喝了,夫人自然也得喝下這杯酒,這是侯爺的命令。” 小廝示意門口的侍衛攔著薑嫿。
“你放肆。” 薑嫿怒斥道:“ 我是侯夫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然她這個淮陰侯夫人素來隻是個空架子而已,在兩個侍衛的鉗製下,薑嫿掙脫不得。
那個小廝使勁捏著薑嫿的下巴,將那壺酒儘數灌到她嘴裡,“ 為了讓夫人走個明白,不妨告訴夫人,侯爺與逆賊聯合,如今侯爺已認罪伏法。夫人是淮陰侯夫人,早晚都會沒了這條命的。侯爺憐惜夫人,特意讓夫人喝下這杯鳩酒,免受折磨。”
“不僅是夫人,玉嬌院裡所有女子都喝了鳩酒,夫人到地下也不孤單的。”
聽到這幾番話,薑嫿身子瞬間僵硬起來,她臉色煞白,極力掙紮,“不,我不想死。”
薑嫿聲嘶力竭的道:“我長姐是福寧郡主,我伯父是南陽侯,他們不會讓我死的,他們不會看著我死的。”
小廝鉗著薑嫿的下巴,繼續往她嘴裡灌鳩酒,“ 事到如今,夫人還看不清形勢嗎?”
這個小廝將薑嫿放開,薑嫿使勁的嘔吐,欲要將喝下去的鳩酒吐出來。
然而酒已入肚,她吐不出一點東西,薑嫿身子顫抖個不停,她哭泣著搖頭,“你要死,你一個人死好了,為什麼要拉著整個淮陰侯府的人給你陪葬。”
鳩酒的毒性又快又烈,不多時,薑嫿嘴角流淌著殷紅的血跡,她五臟六腑傳來劇毒,躺在地上漸漸意識模糊。
一步錯,步步錯,若她沒有執意壓薑嬈一頭從而嫁給祁信,那她應當也不會沒了命吧!
一日之間,淮陰侯府所有的女眷儘數中毒死亡,縱然晏安修書去到淮陰,令淮陰的知縣注意淮陰侯府的動靜,然,到底來不及阻擋這一場慘劇。
等消息傳到薑嬈那裡時,薑嬈一雙桃花眼驀地瞪圓,“祁信就是個瘋子,他害了薑嫿,害了那麼多女子的性命。”
她與薑嫿姐妹一場,薑嫿縱容有許多錯,可錯不致死,卻被祁信害了性命。
薑嫿的離去,讓薑嬈鬱悶感概了數日,一起長大的姐妹,如今卻物是人非。
誠然薑嬈對薑嫿徹底寒了心,知道這是她咎由自取,可也不免有些傷感。
薑嬈還有薑鈞煜將薑嫿下葬,薑鈞煜是薑嫿的兄長,猛然失去了親生妹妹,縱容自己的妹妹有再多不是,他扔悲痛不已。
因著祁信的罪名,薑嫿是戴罪之身,葬禮一切從簡。
薑嬈在薑嫿的墓碑前,為她燒著黃表紙,“薑嫿,你下輩子不要這麼蠢了。”
薑嫿這短暫的一生,本來可以幸福的度過一輩子,卻被權勢富貴和對薑嬈的嫉妒所蒙蔽,從她愚蠢的招惹祁信的那一刻,她便讓自己走上了歧途。
薑嬈寫信給薑侯爺還有薑家二房,告知了他們薑嫿去世的事情。
“ 嬈兒,薑嫿有今日,怨不得其他人,你彆太難過了。”晏安將薑嬈抱在懷中,寬解著她。
薑嬈露出淺笑,“表哥你放心,我沒事的。”
祁信的罪名需等到祁宣帝下令,眼下晏安和薑嬈他們雖無法動祁信一根手指,可他害了那麼多女子的性命,痛快一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晏安下了令,暗中示意其他侍衛對祁信動一些手腳,以此來讓他體會到被折磨的感受。
薑嬈換了個話題,“ 表哥,你可想好怎麼應對背後歹人了嗎?”
晏安聲音清和,“ 陳邵和祁信如今已伏法,陳邵殘存的勢力近乎被消滅,成不了什麼氣候,再說了,他們也沒必要對我動手,這樣隻會將他們暴露出來。至於祁信,更掀不起什麼風浪,他的手下已統統被抓捕。如若真的有人想對我下手,應當不是他們二人。”
晏安起身,負手走到軒窗旁,窗外芭蕉葉新綠。
這新綠映進軒窗內,帶來絲縷的清涼,“這麼一來,若我猜得不錯的話,我大概心中有數了。”
薑嬈走到晏安身旁,拉過他的手,青蔥的指尖在晏安的掌心寫了幾個字。
晏安墨眸微斂,垂首看著麵前風姿綽約的女郎,女郎的指尖白皙柔.滑,在他的掌心輕輕的勾勒著筆畫,令晏安覺得有些酥麻。
薑嬈停下動作,“表哥,你猜的那人可是他?”
晏安一把將她的玉手握進掌中,露出俊逸的笑,“嬈兒與我心有靈犀。”
薑嬈又出聲,“他在暗,我們在明,那表哥可想好應對之策了?”
晏安回道:“ 若我估計的不錯,背後之人這幾日便會動手。畢竟在我未回開封之前,不管我是死還是傷,背後之人才可以找到其他頂替的人,輕易的脫身。”
傍晚的風吹進窗子,揚起晏安的衣袂,晏安堅定的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將這人引出來。”
薑嬈清亮如水的眸子望著晏安,“表哥你的意思是,以身犯險,主動讓背後的人出手?”
晏安輕點了下頭。
薑嬈第一反應是不同意,“這太危險了,若那人欲讓你中毒箭,這是防不勝防的。我們不知道那人會在哪裡動手,也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麼時間動手。即便再怎麼精細提防,也無法保證你的安危的。”
“嬈兒,你聽我說。” 晏安拉著薑嬈坐下,讓她坐在懷中,“ 正如你所說,防不勝防,那就沒必要繼續提防了。防備的了一時,防備不了一輩子。若那人這次不能得手的話,必定還會再次出手。咱們不如將計就計,主動逼背後歹人出現。”
薑嬈承認晏安說的有道理,可她不忍晏安以身試險。
女郎輕咬著丹唇,“可,半夏悲無藥可解,你若出了意外怎麼辦?”
晏安笑的清雋好看,他的指腹摩.挲著薑嬈的唇,“表哥自有辦法。”
他拉著薑嬈的玉手,沒入衣衫中,“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薑嬈桃花眼瞪得圓圓的,泛起漣漪,兩靨瞬間生霞,芙蓉麵湧現羞意,她有些羞怯的咬著唇,“表哥,這不太合適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