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爵位被奪,家產被抄,旁人的落井下石、惡意嘲諷,薑侯爺病情又重,這一遭遭的事情擺在這兒,薑府又沒有郎君,怕是整個薑府要亂成一團糟。
可當晏安看到薑嬈三言兩語化解了王娘子的找茬時,他意識到,嬈表妹並非隻有一副好皮囊,並非隻會嬌氣的哭泣。
鋪子裡的婦人買到了中意的脂粉,心滿意足的離去,離開時還不忘道,下次還來春脂齋買東西。
春脂齋重新安靜下來,今個的生意不錯,那些婦人和姑娘買了不少胭脂口脂,薑嬈麵上的笑意濃了些。
感受到晏安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薑嬈朝他望去,歉疚的一笑,“表哥在這裡挺無聊的吧,今個生意不錯,再加上表哥遠道而來,現在就回去吧。母親一定盼著表哥快些回去,好和你說些話。”
“好。”晏安應了聲。
因著今日下了雪,在離去之前,鋪子裡的軒窗都要一一關得嚴實,省得有雪飄進來,同時也是提防賊人潛入鋪子裡。
薑嬈還未有動作,晏安已經去到窗口旁,將支摘窗闔上。
“表哥”,薑嬈剛欲道謝,晏安似是猜出她要說的話,沒有給她道謝的機會,清潤出聲,“走吧。”
落雪紛飛,薑嬈打著傘走在前麵,素色的裙裾繡著豔麗的山茶花,是這冰天雪地中最亮眼的一抹紅。隨著她的走動,裙裾搖擺生姿。
晏安同樣打著傘,走在薑嬈旁邊,郎君身形頎長,要比一旁的薑嬈高出許多。
薑嬈、晏安還有遊玉剛出去鋪子,還沒走幾步,迎麵過來一男子。
該男子身上的布料不錯,看上去像個富家子弟,隻是眉宇間沒有什麼正形。
這個男子姓周,名周辰。
他輕佻的堵在薑嬈麵前,垂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美人拋頭露麵做生意,本公子可心疼的很,若你陪本公子一夜,本公子給你五百兩銀子,可比你賣些脂粉賺錢的多。”
薑家落魄了,哪怕手裡有些餘錢,不至於捉襟見肘,可虎落平陽被犬欺,以往那些覬覦薑嬈的男子,趁此機會,常來薑嬈麵前,說些下流的話,好滿足他們的猥瑣心理。
遊玉衝周辰啐了一口,“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什麼個東西都往我家小姐麵前湊。你要是再這樣,明日我們就去官府報官。”
不怪遊玉說話難聽,她這也是被逼出來的,這一段時日以來,像周辰這樣的男子不是少數,薑嬈和遊玉隻得強硬一些。
這個周辰是南陽城有名的紈絝子弟,遊手好閒,縱情聲色犬馬。
看著落魄的薑嬈,他有些心癢癢,侯府出身的大小姐,可不是那些胭脂俗粉的女子可以比擬的,若是能讓薑嬈陪著他睡一夜,說出去倍有麵子。
“報官?”周辰不屑冷笑,“男歡女愛,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再說了,就你們如今的境地,本公子願意付銀子,你們該感恩戴德了,真以為自己還是侯府大小姐呢!”
周辰說著話,眼泛淫.光的朝薑嬈走去。
“哎,哎,疼。”周辰還未近薑嬈的身,一旁的晏安一手撐傘,另一手不費力氣的攥著他的臂腕,將他的胳膊往後擰。
晏安薄唇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周辰臉色因為疼痛而猙獰,他抱著自己的胳膊,惡狠狠的瞪著晏安,話卻是對薑嬈說的,“裝什麼清高啊,你不願委身於我,你身邊的這個人又是誰?看著冰清玉潔的,還不是要攀上高枝依附男人。”
這幾個月以來,薑嬈聽過許多惡心下流的話,她漸漸已經免疫了,可今日當著晏安的麵,薑嬈還是覺得有些難堪和生氣。
她的麵色清冷,飽滿的兩團隨著呼吸而起伏。
晏安深邃的眸子如刀般淩厲,他掀起錦袍,一腳揣在周辰的膝蓋處,周辰猝不及防,跪在地麵上。
膝蓋處的疼讓他的臉色泛白,周辰欲起身,晏安走到他麵前,又一腳揣在他肋骨處,周辰整個身子往後仰,狠狠的砸在地麵上。
他的衣袍被地麵上的雪水浸濕,泥土和雪水混在一起,沾在周辰的頭發和衣衫上,好不狼狽。
晏安的聲音裡沒有溫度,帶著幾分壓迫,“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薑嬈麵前,你這條命可以不用要了。”
周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在周家仆人的攙扶下,他痛吸一口氣,硬撐著直起身子,怒視著晏安,“你可知我是誰?有本事你彆走,待會兒就讓你有好果子吃。”
晏安身旁的小廝高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誰?開封晏氏,新科狀元郎,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家公子出言不遜,。”
周辰聽到晏安的身份,麵上的憤憤此刻變成了惶恐,他身子抖了抖,不可置信的出聲,“開封晏氏?你是晏二郎?”
哪怕周辰不在開封,他也聽過晏安的名諱。
“正是我家公子。”晏府的小廝不再廢話,利落的拿出繩子將周辰綁起來,又揣了他幾腳,拖著他去到官府那裡。
“走吧。”晏安漆色的眸子望著薑嬈。
薑嬈輕輕應了一聲,她麵上的難堪還未下去,輕咬著朱唇,“表哥,你能不能”,頓了頓,薑嬈接著道:“能不能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母親?”
晏安並未回答她的話,反倒是問道:“像剛才那樣的事情,之前也有過吧?”
他雖是問話,語氣卻篤定。
薑嬈畢竟是女子,她出身侯府,更重顏麵,剛才周辰那樣羞辱她,還當著晏安的麵,哪怕不是薑嬈的錯,她也覺得有些失了麵子。
加上現在被晏安這麼問著,薑嬈眼眶泛起了紅,她咬著朱唇,因太過用力,唇上起了一條白印子,她沉默的沒有出聲。
看著這樣的女郎,晏安不禁回想起竹林裡的那一夜,那次女郎哭的很委屈,一襲石榴紅紗裙在月色裡格外嬌媚。
可如今麵前的女郎,不再著明豔的紗裙,身上的裙襖素雅,委屈了,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不能落下來,隻能咬著朱唇,暗中和自己較勁。
晏安輕歎一聲,這一聲歎氣如風般輕微,他走到薑嬈麵前,溫熱的指腹抬起薑嬈的下頜,“彆咬著唇,鬆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