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辭轉開視線。
如她所願,他總算走開。隻是走了幾步,又去而複返。
令窈警惕。
鄭嘉辭彎下腰,不由分說,將她腳上蘇繡絲鞋脫下,隨手扔到遠處。
地上皆是碎石子,赤腳不能行走。令窈氣極:“你撿回來!”
鄭嘉辭蔑然一笑:“不撿。”
說完他就走,這一次沒再回頭。
還好鬢鴉及時從院裡走出,發現大石頭上坐著的令窈:“不是出去采花了嗎,怎麼就回來了?咦,為何光著腳?”
令窈氣鼓鼓:“被毒蛇咬了。”
鬢鴉大驚失色:“我去叫李太醫來。”
“對,快叫他來,讓他開方毒-藥,我毒死鄭嘉辭算了。”
鬢鴉一聽,當即明白,左右張望,不見鄭嘉辭的身影,倒是看見一雙被扔掉的鞋。她撿回鞋,替令窈穿上。
“三少爺向來不與我們往來,今日是怎麼了,竟將我們郡主氣成這樣?”
令窈鬱悶至極:“誰知道他發什麼瘋。”
鬢鴉笑哄:“彆理他,眼看我們就要去汴梁,忙都忙不過來,哪有空去管不相乾的人?”
令窈這才稍稍緩下來:“嗯。”
此事過後,鄭嘉辭鮮少在府裡出現,眼不見心不煩,漸漸地令窈也就忘了要與他計較的事。
她忙著考學的事,前後花費三個月,成功通過選試,拿下前去汴梁決選的名額。
此次前去汴梁,路上需有人陪同,令窈在鄭大老爺和孟鐸之間,選擇了後者。
無奈孟鐸婉拒:“我抽不開身,不能陪你前去汴梁。”
令窈不甘心,細聲撒嬌:“難道家學比我更重要?先生為何不陪我?”
她伏低身子,他坐在椅中亦能與她平視。
少女粉黛未施的白皙臉蛋湊到他眼前,秋波瀲灩的眼神直勾勾拋向他,她這般霸道,占據他全部視野,不讓他看旁的,隻能看她。
孟鐸低聲道:“並非家學裡的事,而是另有要事。”
“什麼事?”
“不能告訴你。”
她張著嘴,硬生生忍住刨根問底的**,眸裡有了水光,委屈巴巴:“哦。”
孟鐸將咬過一口的櫻桃餅掰一半喂她,有意示好:“山陽剛買回來的,你嘗嘗。”
令窈不開心,狼吞虎咽,吃完了他喂的,又伸手將他手裡剩下的半張搶過去,絲毫沒注意上麵的齒印,大口嚼起來。孟鐸想攔已來不及。
令窈:“先生作甚盯著我?難道舍不得這半張餅?”
孟鐸隻得將話咽回去,道:“不是。”
“不是最好。”令窈很快啃完櫻桃餅,氣呼呼端起案上的茶杯,一飲而儘。
孟鐸為難。
那是他喝了一半的茶,她怎地也不問一聲,就直接喝起來了?
“先生,你又這樣看著我。”令窈心中既酸澀又沮喪,一想到孟鐸為了彆的事彆的人不陪她去汴梁,她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難道不想看他最驕傲的徒兒站上金鑾殿接受百官慶賀嗎?
他難道不想以她老師的身份與她一起共赴宮宴嗎?
她心裡百轉千回,正發著呆,忽然唇邊有誰的手覆上來,輕輕揩掉她嘴角沾著的餅屑與茶漬。
他悄聲說:“你吃的餅,是我吃過的,你喝的茶,也是我喝過的,下次切不可再這般粗心大意。”
令窈麵色暈紅,羞意僅僅一瞬,回過神,她恬不知恥地附過去,半邊身子貼到他衣襟寬袍間,用他的衣袍擦拭唇角,發狠似的問他:“你不陪我去汴梁,還不許我吃你的餅喝你的茶嗎?”
她嬌軟可愛,古靈精怪的模樣,撒氣跟撒嬌似的。孟鐸暗歎口氣,扶起她雙肩:“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令窈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不陪我去汴梁。”
孟鐸不說話。
令窈眼眶微紅,聲音有了幾分沙啞,道:“去了汴梁,或許我能讓你複官。”
“若是我不想再做官呢?”
令窈微愣,問:“不做官做什麼?”她想了想,小心翼翼試探:“隻做我的老師嗎?”
孟鐸沒回答,指間動作慵懶,點了點她的鼻尖。
她知道他不會回應,迫不及待露出自私自利的本心:“我已經容下一個穆辰良,絕不會再容第二個人,你不能做彆人的老師,你若不回汴梁,以後也彆想再出臨安。”
孟鐸笑出聲,問:“怎麼,你要囚禁我?”
令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反正不許你去彆人家裡做老師。”
他存心逗趣她:“如果我執意要給旁人做老師呢?”
“那我便殺了她/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