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想做勞什子主將。”令窈主動示弱,可憐兮兮歎一口氣,“我隻是個被舅舅寵壞的小孩子罷了,哪懂什麼作戰,不過貪圖一時新鮮好玩,所以才來廣陵與你對戰。”
她近在咫尺,呼吸皆在他鼻間。
孟鐸屏住氣息,繼續聽她撒謊。
“那日對陣切磋,我罵你的那些話,全都是彆人教我的。我從小不學好,就愛出風頭,你知道孟鐸嗎,他是我老師,我在戰事上使的那些陰謀詭計,全是他教的,說到底我也隻是被人教壞了而已。”
孟鐸一怔,唇角扯了扯。
被人教壞?
令窈伏過去,伏在男人臂膀裡假惺惺啜泣:“這幾日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是我不領情,是我嬌縱,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我知道錯了。”
孟鐸靜靜地看著她。
令窈:“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罵你,再也不和你作對。”
柔柔弱弱,再沒有比她更楚楚可憐的小騙子了。
男人放開緊攥著她的手,輕柔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掀了被起身。
令窈懵了懵,怎麼就走了?她還沒開始掉眼淚呢。
不一會,男人披衣穿鞋的窸窣聲與腳步聲一並消失。
令窈悶悶躺回去。
對於雷打不動準時出現參加早會議事的孟鐸,眾主事喜憂參半。
喜的是主君並未沉迷美色,為了兒女情長耽誤正事。案上厚厚一疊公文,全是已經處理好的公務,是前兩天主君守著那名女子未曾出營帳時批好的事務。
憂的是他們的小主君不知何時能降生。主君雖然緊張那名女子,但似乎沒有半分情動的雀躍,反而冷靜克製,叫人難以捉摸。
“廣陵久攻不下,我們是否要按原計劃行事?”孟齊光問。
沒有回應。
眾人看去,孟鐸端坐大椅,心不在焉。
山陽酸澀地嘟了嘟嘴。
昨夜先生趕走了他。
早上他問過了,小桃沒在帳裡伺候,輪值的大夫也不在,就隻先生和她兩個人。
來主事營帳前,他悄悄潛進主將大帳查探過,先生睡的那張小榻疊被齊整,沒有被人躺過的痕跡。
那先生睡哪?總不會是地上。
除非。
除非是和她同寢。
山陽踢了踢椅腳,“先生,大主事還在等你的吩咐。”
孟鐸收回思緒。
孟齊光正要將自己的話複述一遍,聽得孟鐸的聲音落下。
男人沉靜如水的黑眸無情冷漠:“通知北渭那邊,啟用後備軍,讓他們現在開始行動。”
殺伐果斷,成竹在胸。
孟齊光一顆心落下。
是他多慮。
主君怎會為誰動搖誌向。
雪地難行,才掃過的路,紛紛攘攘又積起白雪,積得不夠厚,踩上去全是雪水。
孟鐸早上出帳時匆忙,沒有穿皮錦靴,一雙單薄的錢青色皂靴被雪浸透,走起路來,腳趾頭像是泡在寒冰裡。
主將大帳就在前方,帳裡溫香暖玉,榻間美人嬌軟。
他想起昨夜抱她入睡,為她暖肚。
他睡在昔日一手教大的學生身側,毫無半分廉恥心,仿佛他本就應該與她共枕而眠。
鄭嘉和問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自己也不知道。
山陽跟在後頭,見孟鐸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叫住他:“先生,你去哪?不回大帳換靴嗎?”
孟鐸頭也不回,迅速離開。
孟鐸三天沒回大帳,宿在山陽的營帳裡。
山陽心頭鬱悶。
他不想和先生共寢。
先生為何不回大帳?是因為那天夜裡做了什麼,所以心虛嗎?
恰逢幾個將士搶書時被山陽撞見,山陽看完書中繪圖,又聽將士一番言論,恍然大悟。
他將書放到孟鐸麵前,攤開指了問他:“先生,你不回大帳,是不是因為和她做了這樣的事?”
孟鐸定睛一看,頓時僵住。
“不是。”
“他們說了,這事沒辦好,男子就會無地自容,閃閃躲躲。”山陽語氣篤定,“正如先生現在這樣。”
孟鐸將書沒收:“以後不準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山陽著急去搶:“先生給我,我難得習書一回。”
孟鐸將書一把扔進火盆裡燒了。
山陽鬱悶地蹲在火盆邊,拿鐵絲戳著紙灰,問:“先生,你真的不是因為書上那事惹她不開心嗎?”
孟鐸:“真的。”
山陽張大眼回頭問:“那我可以和她做書上的事嗎?”
孟鐸斬釘截鐵:“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山陽困惑,“書上說,做那事可以讓女子高興,先生不是試過和她共寢了嗎?可她這兩日仍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既然先生無法讓她歡喜,說不定我可以。”
孟鐸氣得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又不氣了。
山陽隻知殺人,不懂世事。
和他計較做什麼?
孟鐸沉凜的眼神飄過去,半是教誨半是警告:“隻有她自己才能選擇讓她開心的人,即便你想,也不能夠,懂了嗎?”
山陽:“那先生想嗎?”
孟鐸垂了眼睫,神情清寡,目光無瀾。
是夜。
主將大帳迎回了它的主人。
令窈正在聽小桃說鄉間軼事。
小桃雖然騙過她,但她沒有第二個說話的人了。
“那隻狐狸精最後怎麼樣了?”令窈聽得起勁,忍不住問。
“她吸儘精氣,得道升仙了。”
“她心心念念的那個書生呢?”
“被她榨乾魂魄,死了呀。”
令窈拍手,高興笑道:“真是個好故事。”
小桃跟著笑,笑了幾聲收起笑聲。
跪下去恭敬喚:“主君。”
令窈循聲轉過腦袋。
男人的靴子抵住她鞋尖,她想收回雙腿,被人摁住。
他蹲下去褪了她的絲鞋,將她抱到榻上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