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話說下來,她還是心神不寧。
他實在按捺不住,趁她喂他喝茶的時候問:“卿妹妹,到底怎麼了,你為何總是抿著嘴?”
令窈悶了許久,小聲將那日孟鐸親吻她的事說出來。
這樣的事,還是不要瞞著穆辰良為好。他沒有瞞她什麼,所以她也不該瞞他。
“我總覺得嘴裡總有股怪怪的味道,像是喝了血一樣,又腥又澀,怎麼也去不掉。”令窈撅嘴嘟嚷,很是煩惱。
穆辰良滿臉震怒。
孟鐸這個禽獸!
竟然敢輕薄她!而且不是一次,是二次!
連他不舍得碰,隻敢蜻蜓點水淺嘗輒止,孟鐸怎麼敢?
穆辰良心中酸澀,越想越惱怒。
她說了,第一次親吻的時候,她是自願的。可她都沒有那樣吻過他。
像是有團火在身體裡東奔西撞,連呼吸都冒著火氣,穆辰良滿腔怒意正要宣之於口痛罵孟鐸一頓,餘光瞥見少女迷茫不知所措的麵容,她扇睫閃動,眉眼無助:“這幾日我做夢都會夢見他親我,我在夢裡生氣,覺也睡不好,我不喜歡這樣。”
少女一邊說話一邊抬起頭,眨著黑靈靈的眼睛望他。穆辰良的怒氣瞬間被澆滅,隻餘一縷青煙無力散去。
但他心裡還是有些生氣的,他一想到她和孟鐸親吻的樣子,他腦袋就要爆炸。
穆辰良鼓起腮幫子,沒出息地將聲音放柔,被怒意侵染過的嗓音被強製壓柔,聽起來有些彆扭:“難怪你這幾日睡不安穩,我還以為是為刺殺的事,原來是為這個。”
她點點頭,指指他激動發紅的臉頰:“你在生氣嗎?”
穆辰良撇開視線,含糊不清答一句:“沒有。”
令窈坐過去,捧了他的臉細細觀察:“你還說沒有,臉都氣紅了。”
穆辰良藏不住,索性承認:“對,我就是生氣了。”
少女低了腦袋。
穆辰良艱難抬起被鐵鏈束縛的雙手,將她拽得更近:“我不生你的氣,我生他的氣。”
她咬了咬朱唇,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穆辰良有些懊惱,“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樂意聽。”
她唔了聲,細聲問:“原本想請你幫個忙,看你這麼生氣,還是算了。”
穆辰良急了:“你快說,隻要是你說的,赴湯蹈火我都願意。”
少女手指攪在一起,聲音輕飄飄:“你來親親我,你親了我,興許我嘴裡就不會再有怪味,夜裡做夢,也就不會夢見孟鐸親我了。”
穆辰良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她在說什麼?
讓他親親她嗎?
穆辰良舌頭打結:“是,是像,像那天他親你那樣嗎?”
少女“嗯”一聲。
穆辰良紅著臉應了聲:“好。”
少女覆過來的時候,他聽見自己心臟震得連耳朵都有回音,她摟住他脖子,十分抱歉地說:“可能會有些惡心,你不要嫌棄。”
穆辰良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我,我,我……”
剩下的話到了嘴邊,全被堵回去。
令窈有些苦惱,萬一親了穆辰良之後,她還是覺得嘴裡有味呢?
可她彆無選擇,隻能選擇親他。
這些天,她漱口漱了好多次,嘴巴都快洗腫,吃了多少甜食都不管用,唯一剩下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
令窈告訴自己,這叫學以致用,是好事,就是委屈穆辰良吮她口水了。
帳簾被掀起的時候,少女坐在人懷裡,仰著腦袋,像一條缺水的魚,少年抱著她,如入忘我之境。
孟鐸腳步頓住。
冬風從掀起一角的簾帳吹進,帶進陣陣寒意。少女察覺到前方的動靜,轉了眸子去看,正巧對上男人黑沉的雙眸。
如深淵般沉寂,冷冽漆黑。
微愣半晌,她收回視線,捧住少年,閉上眼深深嘬一下。
穆辰良笑意盈盈的眼睛瑟縮,癡癡低吟,“卿妹妹。”
有誰擋住光影。
他抬眸望去,男人冷戾的氣勢壓下來,不等他反應,他懷中的少女已被人擄走。
“卿妹妹!卿妹妹!孟鐸,你要帶她去哪裡!”
身後穆辰良的呼喊一聲高過一聲,令窈被孟鐸夾在腋下,動彈不得,她踩他腳,他不為所動,她伸出手去拍打他,被他製住雙手。
她被迫往前,腳步踉蹌,一不小心摔到雪裡。孟鐸沒有扶她。
令窈抓起一團雪就往他臉上扔:“王八蛋。”
他低身攫住她下巴:“真是為師的好徒兒,這麼快就急著慶祝?為師還沒有死透,你是不是很失望?”
令窈咬緊嘴唇,氣喘籲籲:“我不是你的徒兒,我沒有你這個老師!當日早知你要竊江山,我絕不會拜你為師。”
“嘖。”他語氣一轉,笑兩聲,寒氣四溢:“其實你一早便知楊帝江山不保,不是嗎?”
令窈一僵,睜開眼,不敢相信地瞪他:“你什麼意思?”
“我能是什麼意思?”他朝她耳邊吹一口氣,故意將話告訴她,輕聲道:“我教你這麼多年,怎會摸不透你的心思?當年收你為徒,你哪裡像個八歲稚童?”
令窈後背發涼,驚恐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無需這般驚訝。”男人愛憐地捏捏她臉,“我若不是天底下絕頂聰明的人,怎配做阿窈的老師?”
令窈震驚地瞪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識破她最大的秘密?
連鄭嘉和這般心思縝密的人,都未曾看破啊。
男人笑著看她,仿佛能聽見她心聲一般:“不止是我,興許你二哥也知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