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晃了晃腳,想要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才一動作,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鄭嘉和止住她:“卿卿彆動。”
令窈攀上他脖頸,不動聲色挑破他的愧疚心:“哥哥,卿卿不準你自責。”
鄭嘉和沉聲:“卿卿……”
令窈細聲撒嬌:“能看見哥哥,卿卿很開心,要是哥哥能為卿卿笑一個,卿卿就更高興了。”
鄭嘉和抬起發紅的雙眼,牽動唇角,擠出一個笑容。
笑容心酸,又苦又甜。
令窈輕啄他的臉頰,笑意盈盈:“哥哥笑起來真好看。”
鄭嘉和語氣寵溺:“卿卿更好看。”
車廂被人拍動,車外騎馬少年煩躁的聲音落下:“鄭嘉和,差不多行了啊。”
令窈聽見,笑著往鄭嘉和懷裡蹭:“他是個醋缸子,哥哥,我們小聲說話。”
“嗯,都聽卿卿的。”
令窈凍僵的身體已經暖和起來,出逃後的辛苦奔跑耗儘她所有力氣,意識回籠,她懶懶地躺在鄭嘉和臂膀裡,靜靜地感受這一份得之不易的安心。
少女像小奶貓般依賴著他,時不時衝他笑,麵上還掛著未及風乾的淚痕,楚楚動人。鄭嘉和強行壓下將她揉進身體的衝動,一遍遍告訴自己,看著她抱著她就好,不要讓自己醜陋的**嚇到她。
車廂外傳來飛南的聲音:“公子,後麵有人追過來了。”
令窈爬起來:“是他,他來了。”
鄭嘉和沒問她嘴裡的“他”是誰,輕手輕腳將她摁回懷裡,安撫:“卿卿彆擔心,我們已經越過地界線,哥哥早就布下天羅地網,誰若敢追,必死無疑。”
果不其然,一炷香後,飛南再次回稟:“公子,他們掉頭走了。”
令窈鬆一口氣,手裡抓著鄭嘉和的衣袖:“走了就好。”
她這時想到什麼,問:“今日哥哥怎會出現在小南郊?”
鄭嘉和拿出早就編好的理由:“因為我準備突襲,從小南郊下手,救出卿卿。”
令窈想到孟鐸派人追來,心裡的那點子疑惑又全都打散,他若是故意放她走,又怎會派人來追。
鄭嘉和想到孟鐸送來的那份信,神色怔忪。
兩人懷有心事,誰都沒有再言語。
另一邊。
跟隨山陽的將士語氣惋惜,問:“小將軍,真的不追了嗎?那可是主君的女人。”
山陽回頭斥責:“誰說她是先生的女人?要你多嘴,回去!”
鮮少見小將軍發這麼大脾氣,一眾將士噤聲。
回了營地,山陽向孟鐸複命:“做戲做全套,先生讓我做的戲,我做完了。”
孟鐸手裡把玩一把小刀,是當日刺入他心口那柄,聽了山陽的回稟,音色溫潤:“辛苦你了。”
山陽悶聲嘟嚷:“拖了半個月,到頭來還是要放她走,費這麼多心思,還不如一開始就放她離開。”
孟鐸抬手示意他過來。
山陽半蹲下,自覺代替他手裡那把小刀,將圓潤的腦瓜頂遞到他指間。
孟鐸撫了撫他的腦袋,語重心長:“有些事情,就像是品毒,嘗到嘴裡了,方知毒性有多烈,中了毒,雖為時已晚,但不是不能自救,在毒入五臟六腑之前,將它吐出來,興許能夠活命。”
山陽懵懂:“先生,你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你何時中了毒?找大夫看過了嗎?”
孟鐸敲敲他的額頭,唇角勾起苦笑:“既能自救,何必找大夫。”
從小南郊回廣陵,黃昏變成黑夜。
雪地裡不能睡,鄭嘉和的懷抱卻是睡覺的好去處。令窈睡一覺醒來,已經回到營地。
鄭嘉和揩去她嘴邊口水印,“卿卿,歡迎歸軍。”
西北軍將領們列隊排開,半跪相迎,興奮激動地歡迎他們消失半月的主將歸來:“恭迎公主回帳。”
令窈站在馬車上,怔怔地遙望眼前熟悉的一切。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這才是她的主場。
鄭嘉和要抱她回帳,令窈婉拒:“哥哥,我自己走。”
“可你的腳……”
少女語氣堅定:“我能走。”
不長不短的一條路,少女一瘸一拐地往前邁去,彼時天邊無星無月,隻有淡淡籠下來的一層黑紗。
忽地她停下,望著孟軍所在的方向,低聲呢喃:“遲早我會殺回去。”
殺他個片甲不留,然後將孟鐸關起來。
至於關起來做什麼,暫時還沒想好,日後再說。
令窈掀開主將大帳的簾帳,迎頭撞上一人。
這人劍眉星目,冷峻硬朗,視線觸及她的瞬間,一雙桃花眼頓時斂起,眸底的擔憂化為嘲意:“這不是我們被俘的公主殿下嗎?可算回來了。”
令窈皺眉,不和他說話,回頭問鄭嘉和:“哥哥,他怎麼在這?”
不等鄭嘉和回答,鄭嘉辭笑道:“我的四妹妹,好不容易見三哥一回,怎地這般不高興?”
令窈翻了白眼,從他身邊走過去。
鄭嘉辭目光快速打量她,除了穿著男人的衣袍,走路有些顛簸外,她身上沒有其他受傷的痕跡。
鄭嘉辭緊握的雙手倏然鬆開。
沒事就好。
帳外穆辰良也掀簾而入,見到鄭嘉辭,好奇問:“咦,鄭三公子為何在此?”
鄭嘉辭款款落座,聲音冷凝:“我來送軍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