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星是個聰明的人。
在原書中,這似乎不是作者重點表現的特點,更多的,是在描寫祁沉星的麵冷心熱,天賦卓絕,隻在幾次事件中描寫過,祁沉星心細如發,聰敏機警。
此刻,祁沉星發問的聲音仍舊沉穩和緩,像是隻單純地表達疑問。
唐依腦中卻浮現出了幾句話:
你是無意中這麼問的?還是知道些什麼才做出斷定?
……稍有不慎,會不會被男主當成是什麼心懷不軌的人?
唐依憋著口氣,剛想開口,一下嗆到,咳嗽了好幾聲:“我……咳咳!……咳!”
祁沉星的眼神平靜,沒有半點壓迫感:“唐姑娘,慢些。”
“我……咳咳咳!”
唐依愣是又咳了幾聲——這次是為了給自己爭取緩衝時間,她垂首的時候飛快地思考著,在停下咳嗽的第一時間,她先是緩緩地舒了口氣,與祁沉星對了個視線後,她露出一點恍然
的神色,開口,“當時祁公子你說出了溫姑娘的姓氏,溫姑娘還挺驚訝,我以為你是自己猜出來的。”
祁沉星望著她,姿態從容,眼睫略扇動,如一副靜止的美人圖陡然鮮活,愈發好看,一點紅唇輕啟:“師父不會將我們置於危險之中。”
噢。
原來是上元真人告訴他的。
唐依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順著慣性思維與由上帝視角而來的信任,鬆懈了僅僅繃緊了片刻的神經,分了幾分心神去欣賞祁沉星的美色,沒有意識到祁沉星的回答其實是模棱兩可的——既可以說是,上元真人不會將他們置於危險中,而妥帖地全部告知;也可以說是,他知道上元真人不會講他們置於危險中,依照這點加以推算,自己猜出來的結論。
溫顏正巧走回來,視線在祁沉星臉上落了數秒,道:“附近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我在前麵聞到了卻靈花的味道。”
唐依側首看向她:“卻靈花?”
“是一種珍貴靈藥,極難培育,外界百金難求。”溫顏解釋說,眉心緊蹙,“根據味道來判斷,那裡差不多有數百朵卻靈花,便是毫無修為的凡人,吃下數十朵卻靈花,無需任何修煉就能一躍入練氣後期……但是,那裡太|安靜了,應該是有靈獸鎮守,不好輕舉妄動。”
唐依想起來了,前麵確實有靈獸鎮守,名叫斷梟,長相是與名字截然不同的嬌小可愛,通身皮毛雪白,非攻擊類的靈獸,智商高,擅藏匿,往同樣純白的卻靈花叢中一竄,就是天然的保護色。
書中溫顏對摧毀卻靈花遲遲下不去手,又被斷梟弄得極其狼狽,祁沉星原本在遠處以陣法策應,見她不動,一個引雷陣直接炸了大半卻靈花,成功逼出斷梟,溫顏氣得再次衝祁沉星揮鞭子。但也正因此,斷梟暫時虛弱,不得不為他們指路。
回憶完畢的唐依:“……”
怎麼想都覺得這段打情罵俏、促進祁溫二人感情的片段,她參與進去會非常多餘。
尤其,待會兒要是溫顏再向祁沉星甩鞭子,唐依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安靜如雞地看戲,
還是該舍身做個和事佬。
——那鞭子抽一下真的挺疼。
猶豫中,唐依聽見溫顏緩和稍許的聲音:“唐依,你過來。”
“?”
唐依保持著一個學渣被迫跳級的迷茫,朝著溫顏那邊走去,“有什麼事嗎,溫姑娘?”
溫顏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利落地收回:“你又笨又呆,若不跟緊,讓什麼東西吃了我也不會救你。”
這句堪稱傲嬌教科書典範的句子,被唐依繞了數個彎方才體會:是說隻要跟緊,就保護她的意思吧……為什麼要用這種仿佛挑釁的欠打語氣說?
唐依聽得分外困惑,她還沒有良好適應“如何與傲嬌近距離對話”,在腦中聯想了片刻,想到了不久後溫顏和祁沉星的衝突,認為這可能是什麼……站隊的前兆?
還是說這其實也不算是傲嬌,更像是一種警告?
思及此,唐依堅定地對溫顏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分外豁然果決:“溫姑娘,我知道我派不上用場,我會安靜跟在祁公子身邊,不打擾你們的。”
她非常乾脆地選擇了可靠的男主那邊,同時對溫顏示好,保證自己絕不摻合。
作為一個籍籍無名的炮灰,唐依可謂將炮灰的素養發揮到了登峰造極。
溫顏表情驟沉,一身鮮豔的紅衣將她此刻的神色襯得愈發煞人,她盯著唐依,用一種極為惡劣的語氣說:“真是找死。”
唐依忍不住一個激靈,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她確定自己聽到了溫顏的咬牙切齒,差點以為溫顏下一秒就能把鞭子甩出來。
祁沉星在唐依身後虛扶了扶:“小心腳下。”
唐依眼神惶然地點了點頭,恐懼的感覺非她能控製,溫顏又是有一定實力的修士,發怒時的壓迫感比常人更沉重。
祁沉星朝前邁了一步,無聲地將唐依擋在身後:“溫姑娘,要取卻靈花,你可有想法?”
溫顏與他對視,忍無可忍地彆開臉:“自是我做先鋒,你以陣法策應——除了聚靈陣,你可還能畫其他的陣法?”
祁沉星沉默著。
溫顏逼迫自己去看祁沉星那張優越到足以跨越性彆的臉,沒好氣地說:“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猶豫什麼?難不成我會獨占卻靈花,不分給你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