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嶺派是個切磋遍地的門派。
立派祖師爺有個信條,認為人不實戰就不可能變強,實戰出真知,實戰出感悟。不管什麼事,切磋就完事。更何況禦嶺派本就以劍修為主,這就奠定了派內切磋盛行的風氣,隻要不影響正常事情進行,就算是在開課前比一場,也並不稀奇。
通常來說,不是過分的越級欺壓,切磋挑戰一般都是會接的。
司空逸不慫,相反,他大多時候都鐵頭得甚至有些虎。
即使他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被挑戰了,但他覺得,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關注,是對他實力的認可。
“我應。”
司空逸抬首挺胸,自覺回應地很有氣勢,直視著祁沉星,發覺這位師弟還挺高,“就在西側的空地上,如何?”
祁沉星頷首,邁步走去。
唐依自然是跟著他。
她又不傻,看得出來這是在為她出頭,肯定是要跟著大哥一起,不說能額外做點什麼,撐撐場麵表立場是要有的。
司空逸原本滿心驕傲地往空地那邊走,在眾多同輩弟子的注視中進行切磋,隻要他發揮得不錯且贏了,必定會成為這段時間眾人最熱門的討論對象,迎來高光時刻。當他隨意地向對手那邊瞟去一眼,這種驕傲與期待瞬間就凝固在了胸口。
他望著唐依亦步亦趨地跟在祁沉星身後,倒也不是男女之情的嫉妒,隻是覺得這個畫麵特彆的……讓人手癢,想找個什麼東西——比如說扔個火把過去。甚至於,司空逸現在想想勝利後的場景,都覺得不是那麼的喜悅,變為了一種索然無味的東西。
日後,當司空逸人生閱曆更加豐富,他回想此刻,就能準確地給出當下無法言明的一種定義:單身狗的悲哀。
切磋的人站在空地中央,此處占地恰好更高,自成高台,其餘人在略地處圍成一圈,心照不宣擺出看熱鬨的姿勢。
“司空修為不錯,這個……還是個新人吧?”
“司空入門也沒多久,而且啊,我看這個新人身上有王霸之氣,是能贏的長相。”
“什麼叫能贏的長相?那你看看我是什麼長相?”
“看戲的長相。”
“你說的不準,你是傻狗。”
“??”
忽遠忽近的交談聲中,有人更為乾脆地來找唐依攀談:
“這位師妹,台上這位師弟的修為如何?你覺得他能贏嗎?”
唐依側首看了眼,沒太仔細看,視線仍然專注男主:“他能贏。”
一定能贏。
就憑那些晝夜的辛苦,他本身的天資以及卻靈花的助益,天才汗水光環都有了,男主大大沒道理不贏。
這番篤定的回答讓唐依身邊的討論圈瞬間安靜下來,她本人倒是毫無所覺,視線一錯不錯地望著前方。
方才發問的人再次開口,這次,口吻中多了些試探之意:“冒昧打擾,這位師妹,敢問台上這位師弟,與你是……什麼關係?”
要問這種事,原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頂多是不太好意思。
可昨日司空逸那邊傳出消息,表明那位半路殺出的掌門弟子,實際上是掌門的親生女兒,還不是空穴來風,說是掌門親口答應的那聲“爹”。明光尊者洛蘊實打實的強者,多少人仰慕,對他的親生女兒,自然也有份遷移的感覺。
“關係?”
唐依詫異回頭,發現是個妹子,心中了然,道,“他是我大哥。”
對方瞠目結舌:“大哥?”
掌門不僅有個女兒,還有個兒子?
唐依看她麵露震驚,連忙解釋:“不是親生的。”
“哦。”
這人深思了片刻,恍然大悟,“哦~~!”
語氣之意味深長,一聽就知道是八卦界的老江湖了。
唐依:“……”
我看的時候沒覺得你們禦嶺派都這麼奇奇怪怪。
切磋雙方互報姓名,行禮。
正式開始。
唐依準備好的加油助威還在嗓子裡存著,就等著戰鬥的**迭起處,場中,祁沉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贏了。
招數甚至沒有走出三招。
周遭一片倒抽涼氣之聲,夾雜著幾聲不敢置信地低呼“怎麼可能”“是我眼花了嗎”“厲害了這位師弟”,短暫的混亂後,出於某種不能言明的震動,場麵陷入了空前的死寂。
饒是對男主光環深有信心的唐依,這會兒都懵了一下:“這就……贏了?”
祁沉星收回劍,對全場的目光視而不見,抱拳平靜道:“承讓。”
司空逸一副沒回過神的樣子,手中劍已脫手,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回應。
“這是被嚇著了嘛。”
林易煥神出鬼沒的地出現在人群中,“唰”地一聲展開折扇,煞有介事地評價道,“祁師弟劍意太盛,所含凜冽肅殺近乎實質,司空師弟根本就沒見過這等純粹至真的劍意,一上來就被嚇得不會使招了。”
不僅是切磋中招數不暢、手忙腳亂,司空逸在結束後都久久緩不過神,沉浸在那短暫的情緒中,是被劍意所攝。
一旁有人不解發問:“林師兄,可這等足以壓製的劍意,不是要有一定的修為差距才能做到嗎?”
“非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