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蘊一份大禮送去了天湖派,消息隨著明麵上的大張旗鼓,傳遍了修真界。
外界關注有加,不免轟動。
踏月閣中十分清閒。
洛蘊難得沒有練劍,坐在石桌邊,手執一杯茶,對麵是自家師弟與徒弟。
“這要宣布麼,還是在弟子大會上宣布比較好。”
上元真人捋著胡須,考究地提出建議,“畢竟在這之前,沒有合適的場合能讓你當眾宣布,特意將人聚起來又顯得有些奇怪。弟子大會又是各路修士聚首,既正式又足夠消息傳播,正正好。”
寧衍風讚同道:“師叔說的極是。”
洛蘊一口喝完一杯茶,沒什麼異議:“行,那就定下了。”
上元真人心痛不已地斥責:“你這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他本著自家徒弟摻和這事、還成了出謀劃策的主力的心態,特意帶了好茶來,結果是對牛彈琴。
洛蘊選擇性忽略了他的話,略顯突兀地道:“祁沉星不錯。”
寧衍風想起那天祁沉星的表現,附和道:“確實。祁師弟周全卻不張揚,嚴密謹慎,既聰明又……”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用什麼詞比較好:“重情。”
上元真人沉吟幾秒,點點頭,中肯道:“懂得珍惜眼前人,很好。”
三位母胎單身的百歲老人,其樂融融地對祁沉星的重情行為做出了欣慰的評價,表露出一致的讚揚態度。
上元真人眼看著洛蘊又一口悶下茶水,眉心歡快地跳著舞,出口的話也變得硬邦邦:“師兄,上次我就想問,你為何突然想要認個女兒?”
洛蘊不假思索地道:
“我覺得唐依和我很有父女緣份,她就是我想過要養的那種女兒。乖巧伶俐,勤奮向上,積極陽光,活潑可愛。”
上元真人詫異不已,難得聽洛蘊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明顯不是現場胡扯:“你還想過要養女兒?你從五百年前起就是單身啊!”
“我從出生起就是單身。”
洛蘊對自己單身貴族的現狀沒有任何不滿,“談情說愛太麻煩了,但是養女兒不麻煩。”
上元真人:“?”
你這什麼蠻橫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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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波在唐依這裡沒什麼實感,她壓根沒來得及被流言紛擾,洛蘊大張旗鼓送禮的行為從禦嶺派出,直接切斷了中間的緩衝時間,讓她迅速從事件中被摘了出來。
唯一的區彆,是現在再有人口誤喊她“大小姐”,唐依沒法兒像以前那樣斬釘截鐵地拒絕,隻能在沉默中思考是否該默認,然後……就變成默認了。
唐依控劍的手法日益熟練,寧衍風說等她能把用劍列到“下意識”的行為中,就可以開始練劍招了。
與她循序漸進的慢吞吞進度做對比,是祁沉星一日千裡的修為長進。
唐依總能在上課前、下課後,圍觀祁沉星的各種被切磋現場,劇情還是回到了正軌。每個來切磋的人宛如在搶限量商品,爭先恐後、抓緊時間地對祁沉星發起挑戰,生怕錯過了這次就很難輪上下次。
最開始,大多數人是衝著祁沉星的劍意而來,逐漸的,是衝著祁沉星的劍法而來——他開始收斂劍意,僅以劍法論勝負。
祁沉星偶爾會輸,大多是在贏。會有越級來切磋的人,隻要提前說好,不算是欺壓,還能讓雙方共贏。
唐依每場都會在旁為祁沉星打call,無一例外。不影響切磋環境,隻見縫插針地放彩虹屁,每次贏了都誇獎歡呼,輸了就鼓勵打氣。
禦嶺派內弟子眾多,分層次進行教學,並不都在唐依這層剛入門的區域。
曾有一位入門年歲更久、切磋輸了的弟子,望著唐依在祁沉星身旁噓寒問暖、讚不絕口的樣子,沒忍住心底不斷增長的檸檬酸意,幽幽地說了一句:“我感覺自己被打敗了兩次。”
切磋沒贏,愛情沒有。
這就是一個辣雞劍修的真實人生嗎?
吃瓜群眾愛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劍修嘛,孤苦無依才是常態,那邊的不過是特例。”
弟子:“……”
弟子:“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更難過了。”
“當我放屁。”
事實上,唐依總是把每場切磋看完,對於祁沉星而言就是一件高興的事。他向來不讓外物影響心境,唐依卻隻是站著那裡,就能讓他產生安定的輕鬆感。
他沒想到的是,唐依會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得這樣直白熱烈,即便他早就知曉她的心意,可在旁人眼前毫不避諱地誇讚他,還是讓祁沉星頗為……受用。
經過琴漣的事,祁沉星不再將他與唐依的界限劃得過於分明,在不損害唐依清譽的度量下,適當表現他們的親密,才是最佳。
今日亦是如此。
祁沉星連贏三場切磋,唐依及時遞上手帕,手裡還握著早就準備好的茶水,關切地問他要不要喝。
祁沉星一並接過茶水,低聲道:“不必準備這些,你好好歇著就是。”
唐依目光灼灼,雙眸滿是明媚的亮色:“應該的!”
祁沉星微微垂眸,默不作聲地將茶水飲儘:“好喝。”
唐依眉眼驟彎,抿著唇無聲地笑。
對手:“……我覺得我輸的原因可能是單身。”
路人甲:“單身見到情侶難道不是更有悲憤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