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一趟,禦嶺派的弟子遭了暗算。
洛蘊沒讓祁沉星和唐依露麵,一手包攬了所有事。
趁著各城各派的人還沒走,順藤摸瓜地往下查,眾人發覺原本要暗算的其實是溫顏。
洛蘊生氣,溫知銳更生氣。
要不是兩人好歹都是年紀大了,顧念著身後的一派一城,換做年輕時,直接提著武器就去魔域打架了。
——溫知銳已經表現出對柯繁笙的無限懷疑,並且數次蠢蠢欲動要先殺了柯繁笙拉倒。
相比之下,洛蘊要在眾人麵前狀似無意地說出唐依與祁沉星並未發生任何事,則需要稍微按捺自己的情緒,以免將情況複雜化。
瓊這幾天連祁沉星的想法都讀不到半點,單方麵被切斷了聯係,它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不難想象祁沉星現在心情有多壞——大概是因為洛蘊的“澄清”行為破壞了他的計劃?
事實上,祁沉星原計劃就沒打算讓這件事擴大,洛蘊的到來與出手剛剛好,可以把事情控製在一個縮小的範圍內。他要的隻是加深眾人已有的印象,而非縱容地發展成近乎逼迫的局麵。就算洛蘊不出手,他也會想辦法去調整。
祁沉星心緒難平,隻是在想唐依的拒絕,以及,自己為什麼沒能在當場進行合理的思考,做出合適的反應舉動。
回想起來,最清晰的是那一刻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與沉痛。
可他分明早就算到,現階段的唐依大概率不會順理成章地接受自己。
是因為當麵聽到,更具有真實感,磨滅了那點僥幸麼?
不對。
祁沉星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輕微地蜷縮了一下,朝著掌心聚攏,形成合圍困殺之勢。
攤開掌心,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他的睫毛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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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正在練劍。
劍修的修煉分兩頭,劍招和靈力,既要熟練掌握劍招,又要勤於修習靈力,兩者相輔相成。
唐依原本是要專心凝聚靈力,可納靈石就放在身邊,她卻沒辦法沉心靜氣,索性不暴殄天物,直接出來練劍。
寧衍風見到唐依,以為是自己頭暈眼花,還是唐依喊了他一聲,方才回過神來:“你怎麼又過來練劍了?”
這句話並非是寧衍風在嫌棄唐依,而是對於短時間內,頻繁見到提劍而來的唐依的一種驚訝表現。
“對啊。”
唐依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現在渾身燥得很,如果不做點什麼,腦子裡反複想她拒絕人的事,特彆糟心,“師兄,你現在方便嗎?不然我再學一招,就回去自己練?”
她之前已經學會了一招秋水劍,不僅是會使,還經過了無數次的苦練,已經能運用得爐火純青。
完全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實派代表。
“我這裡沒什麼事,你要待就待。”寧衍風說完,感歎道,“師妹,你真的是很喜歡練劍啊。”
他當初那會兒確實潛心修煉,但他那會兒沒經曆這麼些事,總是一個人不起眼地做各種嘗試,算是冷板凳坐出來的。
可唐依不一樣,她是每次都能從很熱鬨的事情中清醒抽身,然後堅定地繼續練劍。
對比之下,唐依的練劍決心顯得尤為閃亮。
“當然了。”
唐依已經拿起劍,擺好姿勢,隨時蓄勢待發,“練劍是我的事業。”
寧衍風:“事業?”
唐依:“就是我該去做的事。”
寧衍風似懂非懂,看唐依乾勁滿滿,不再打岔,執劍站起:“我們學下一招吧。”
唐依心無旁騖地開始學,快到晚飯時刻,她眼疾手快地往嘴裡塞了顆飽食丹。
準備讓她歇一歇的寧衍風:“……”
察覺到他的目光,唐依還笑了笑,隨口解釋:“我努力,馬上就不用吃飽食丹了。”
寧衍風扶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看了看唐依,沒辦法了,好聲好氣地勸:“……你稍微休息一下好不好?”
唐依很誠懇地說:“師兄,你當初說你很嚴厲,完全就是騙人的。”
寧衍風失笑,無話可說。
他給唐依倒了杯茶,等著唐依喝下去半杯,才問:“師妹,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唐依一怔:“我應該沒走神吧?”
“是沒走神。”
寧衍風道,“我看外界事情不小,你卻不像往日,還說上幾句,完全不聞不問,有些……”
唐依小聲嘀咕:“有些刻意。”
寧衍風本想嚴肅一些,聽見唐依這“不打自招”的話,有些無奈:“你若心裡不舒坦,有話能同我說,我便聽著;若你不能說,也不要這樣成天的練劍,隨便去找個什麼有趣味的事做都好。”
唐依動了動唇,把話憋回去。
寧衍風本就注意著她的反應,又不是全瞎:“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