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煥一直以來在上元真人、明光尊者這些長輩麵前沒什麼發揮餘地,但對著後輩,他覺得自己樣樣都還是可以的——祁沉星這類過於天才的除外,像唐依這樣的乖巧小師妹標配,就是他發揮的時候了。
唐依徒勞地與他對視,眼睛都快睜酸了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易煥早算到這估計是個單箭頭,心下感歎的同時,了然地對唐依道:“祁師弟為人謹慎,此去一路更是萬分小心,生怕自己錯了哪一步,弟子們都說是他擔著領隊的責任,不敢有失,我卻覺得師妹你的那句囑咐當是關鍵。
“多虧了祁師弟有勇有謀、膽大心細,在山下我們有幸救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位閨閣姑娘,苦追了祁師弟兩座城,有些弟子看不下去,去勸祁師弟與人家見一見,說兩句話也好。
“你猜,祁師弟說什麼了?”
林易煥講故事有點喜歡吊人胃口,前麵造足了勢,說到半截放個問句出來,一看就知道是老說書人了。
唐依果然亦步亦趨地問:“說了什麼?”
簡直像是個嘴饞又吃不到的小複讀機。
林易煥點點頭,笑容閃亮地道:“祁師弟說,‘消息既然已經收集完了,我們當下便趕去另一座城吧’。”
唐依:“……”
“也是。”
林易煥補充後續,“若不是為了探聽另一件事的消息,按照祁師弟的性子,我們早就趕去下一地點,哪兒還有時間留給那位姑娘跟上來?”
唐依的齒關更緊地咬合了一下,輕聲道:“林師兄越說越遠了。”
“哎,沒遠!”
林易煥的聲線還很抑揚頓挫,感情特彆豐沛,情緒完全反映到聲音裡了,“師妹向我請求,不要繼續調侃,我是準備答應的。但在答應之前,我索性將我該說的話全部說完,也不算枉做你們的師兄。”
唐依被他結結實實地一哽。
林易煥的人設放在凡塵俗世就是活脫脫的世家公子,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各種人際關係間,毫不費力又洞察人性,時不時搭把手送點人情,很有小狐狸的架勢。
“祁師弟那麼個悶性子,除了對你,沒對任何人有過特殊,且自從他來禦嶺派,我就沒看他和哪位女孩子多說了幾句話,幾乎派內上下都知道,他對你最好。祁師弟是個不會追人的,師妹你——說句實話,我覺得你又是個傻乖傻乖的孩子,做起事情來絕對的兩耳不聞窗外事,韌勁兒十足。我作為師兄,見著你倆這樣,想著多嘴幫忙推一把,萬一事成了全算我做了樁好事,萬一……我也不是個討人嫌的,這般說話著實有些汙你清譽,此後我再不會說,一並在此向你道歉——是我不對。”
“隻是讓你知道,祁師弟看上去沉悶寡言,可確是記掛你的。”
林易煥說完,又補充了道,語氣沒那麼花裡胡哨,多了幾分軟和與示好:“我說這些全是自我感動的好心,師妹你全憑自己的心意就是。不是說彆人來對你好、喜歡你,你就非要喜歡回去不可。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或者現在覺得難受,打我幾下也好。”
主要是想起前段時間在山腳下的情蠱那事,總以為祁沉星和唐依那會兒就已經是板上釘釘,沒成想都這會兒了還是個單相思,有些道不出的心唏噓。加上這下山曆練的一路上看著祁沉星這種種反常表現,實在是沒法兒當作無事發生過。
林易煥又想起他途中看過的那場折子戲,講的是一對虐戀情深的男女,女方遲鈍太過,分明男方已經表現得那樣明顯,卻因此幾度錯過,讓人心潮起伏,好不糾結!
——唐依會不會也不知道祁沉星的心思呢?
林易煥不經意地生出了這個想法,自然而然地被影響到了考慮事情的方向,想著要是如那折子戲般,不如多個多事的他,趁早說明白了好。
“……噗。”
唐依很給麵子地笑了一下,“我不會打師兄,師兄已經答應我了,謝謝。”
林易煥挑了挑眉,放下身段再次道:“抱歉,師妹。”
唐依這反應,是四兩撥千斤地把這遞到跟前的話題帶過去了,雖然林易煥本身也沒指望這種兩人之間的感□□能隨便攤給彆人聽,當下還是有點抓心撓肝,卻也點到即止,不再多問。
祁沉星從屋內出來,察覺氣氛不對,腳步緩了緩,麵上不顯山露水:“多謝師兄,已經安置好了。”
“好,辛苦你了。”
林易煥自覺退場,與祁沉星將要錯身時,順手拍了拍他的上臂,“其他事我會安排好,你們今日受了驚嚇,回去歇著吧。”
祁沉星微頷首。
他望了唐依一眼,見她反應不自在,就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