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走上前,平舉雙手朝著折枝君行一禮:“折枝君,我事已畢,承蒙招待。”
洛蘊和上元真人都有事。
祁沉星放在聽風殿的藥池裡,因此溫顏一直都是被寧衍風招呼著,雖視物不良,卻仍然是位讓人心生敬佩的翩翩公子。
“溫姑娘奔波受累,實在辛苦。”
寧衍風憐溫顏被魔域針對,不知道小姑娘受了多少驚嚇,還要片刻不停地處理後續——溫顏比唐依也大不了多少,應適當放鬆,“事情既已處理完,不若一同坐下來,稍事休息?”
唐依在旁朝他無聲地眨眼比劃,邀他小坐,情緒活泛又坦誠,眸底仍然乾乾淨淨,澄澈分明一如以往,隻伸出來的手指上多了練劍而生的薄繭。
溫顏突然有種感覺:
天道公允。
種種皆她該得。
溫顏依言坐下,主動加入話題:“折枝君與唐姑娘方才在聊師妹?”
唐依一聽這個“唐姑娘”的稱呼就渾身不對勁:溫顏向來直呼她的名字,每次隻在特殊場合表現出場麵上的客氣。
這種感覺,特彆像是損友到你家裡,麵對長輩就開始裝模作樣,十分沒有私下相處的真實德性。
寧衍風:“在說祁師弟的劍。”
“啊,對。”
溫顏露出恍然的“他的劍斷了。劍修的劍向來重要,重則可損修為心境,輕則磨合不當、滯澀修行。此行確實累祁道友甚多。”
“溫姑娘莫要自責。”寧衍風安慰他,同時這話也是說給唐依聽,以免唐依聽了多想——修仙中有道侶的壞處,其中一條便是“牽掛”,“能從魔尊手下全身而退,哪怕是分魂之術,也已經是萬幸。況且溫姑娘方才前去正是為了答謝,如此,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溫顏意味不明地掃了唐依一眼,道:“祁道友並未對我有太多要求,說是報答,他卻是老生常談。”
寧衍風不解其意:“嗯?”
溫顏實話實說,既不誇大,也不藏著掖著:
“祁道友早前便於我有恩,我問他可有什麼我能相助,他隻是問了我一些煉器相關。如今我再問,他的要求亦沒什麼不同,隻是我終極學藝不精,未來便托我師父來代替解答一二。”
寧衍風聞言,眉目浮現疑惑,稍許,他便明白了什麼,閉口不言,隻唇邊一點無奈的笑,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彆的什麼。
“他要學煉器?”
唐依與寧衍風同樣,第一時間都是疑惑,但她連日練劍,想著往上爬,方才又暈乎乎地親熱了那麼久,壓根沒聯想到某個“九生一死”的劫難——這種威脅性奇低的劫難實在是違背她認知到的常理,以至於時常覺得更像是個……意外的玩笑。
溫顏直來直往地提醒她:“你的元嬰劫難,魂體分離。祁沉星為此心神不寧已久,我曾勸過他,他卻說……”
說到一半,溫顏故意不說了。
唐依苦巴巴地看著他,從他眼裡看出了明晃晃的戲謔:“……溫姑娘?”
“‘然我心不安。’”
溫顏朝她揚了揚下頜,“他是這麼說的。”
要說偏向麼,溫顏自然是偏向唐依這邊,祁沉星不會給人吃虧的感覺,他不讓彆人吃虧就不錯了。但不得不說,祁沉星實在為唐依做得太多,溫顏還不是常在禦嶺派這邊,雜七雜八地知道了一些,心裡已經驚訝非常,現在又吃狗糧吃了個飽,難免有些感觸。
溫顏最後說:
“祁沉星這家夥多有不好,但對你卻很好。”
-
唐依再度走進了藥池。
池水下有顆靈獸內丹,能將池水維持在恒定溫度,隻是需要偶爾添一添藥材、注意池中人的狀況。
唐依默不作聲地往水裡加藥材,動作很輕,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倚靠在池邊的祁沉星闔著眼,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唐依放完藥材,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來,呼吸都放得極輕,跪坐在他身邊看著他。
大約七八秒時間,祁沉星沒有任何反應,唐依伸出手,在他額上碰了一下。
很涼。
“怎麼了?”
祁沉星緩緩地睜開眼,眼底血色消去不少,他側眸便見到唐依半出神的模樣,眉心微攏,又很快放鬆,語調溫和地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不高興?”
他總是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所有情緒。
連她自己都不去擔憂的事,一並替她全部打算了。
唐依說不出心底的感受,展開雙臂,傾身去緊緊地抱住他,比之前的擁抱更緊密貼合。
“……”
祁沉星愣了愣,垂眸低聲道,“衣服,打濕了。”
唐儀的袖口垂到了池水中。
“沒事。”
唐依主動湊過去,在他的嘴巴上親了一下,眼睛裡有了濕潤的觸感,她不敢用力眨眼,索性去吮祁沉星的唇瓣,含含糊糊地應,“……想抱抱你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